一切行動都是井井有條,盡在掌握中。
秦妗掐着時間,剛準備飛身點檐而上,卻被人緊緊捉住了手腕。
“你又做什麼?”她沒好氣地轉過頭,看見衛岐辛抿着唇,将她拉着,好看的眉宇皺了起來,竟有些直面而來的威懾感。
“你不許去。”
秦妗一怔,不禁啞然一笑。
這個小王爺真是人又菜,又霸道。
衛岐辛長身玉立,暗海蘭紋的袖裾被秋風吹起,和她的輕紗糾纏在一起。
他神色很是嚴肅認真:“白紙黑字第二條,你行事須光明磊落。”
這也能算進去?
秦妗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掙脫他的鉗制,伸手拿起腰間垂挂的雌佩,一摸,溫度正在逐漸升高。
“你命人在夜間潛行去捉他們,本就不夠光明,何況親自登場?”
好像是這樣沒錯。
雖然憋悶,但沒有他法。
無奈,秦妗隻得停下步伐,和衛岐辛一同站在街角檐下看着吳朔他們行動。
不稍時,暗衛們悄無聲息地從窗内翻了出來,帶了四個昏迷不醒的倉族人。
天色烏黑似墨,但可以看出,雖然那四個人穿了普通京城百姓的服裝,剃了濃密的腮發,卻仍能尋出幾分高鼻深目的影子,稍加打量就能察覺出,并非中原人士。
隻是晉朝繁榮數十年來,異域外族時常有見,沒有引起人們的警惕。
再說,倉族部落的兇狠善戰已經被他們忘在腦後。
暗衛們從小巷離開後,吳朔躍下房屋,沖秦妗禀告道:“主子,有一人未被迷暈,先行從東窗逃走,屬下已經派了人去追。”
衛岐辛聽他這樣說,立時發了愁。
逃走一人會不會打草驚蛇?
“知道了,你去善後罷。”
果然,秦妗的回答聽上去立刻就帶了一股強行壓下去的火氣。
吳朔走後,寂靜的街角隻剩下并肩站着的兩人,自成一方天地,遠處傳來的喧嚣似乎都被屏蔽在無形的牆外,與這裡無關。
情況不太對勁。
衛岐辛小心翼翼地看向左邊,隻覺得美人的面容藏在黑暗中,氣鼓鼓的。
他有些緊張,握緊了折扇:“你、你這是怎麼了?”
聽到他出聲問話,頓時點燃了秦妗的悶氣。
她像個炸毛的貓兒一般轉過了臉,恨聲道:“你說怎麼了?”
氣勢洶洶,小王爺硬着頭皮站在風中,悄悄抖了抖。
“你非要拽住我,不讓去。這下漏了一人,日後探子更不好抓了,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來。”
“天天就念叨着不能違規,不能出半點差池。”
她越說越心煩,幹脆拽出雌佩,往地上用力一丢:“束手束腳,事亂如麻!”
衛岐辛沒看過秦妗發這樣的氣。
從緒英山第一次看見她起,她發怒時要麼是冷嘲熱諷,要麼則暗自忍耐,還從未像這樣明顯又直白,顯出真正屬于她這個少女年華的生動來。
他低頭看着雌佩咕噜噜滾了一圈,完好無損地停在腳邊,緊張的感覺褪去,竟突然有些想笑。
怎麼會呢……
怎麼會覺得這樣的秦妗……
如此可愛呢?!
救命,他肯定是腦子灌水了!
“你笑什麼笑?”
怒氣未消的秦妗看見小王爺唇邊掩飾不住的弧度,再次拔出了匕首,意味不言而喻。
但衛岐辛沒有害怕。
他彎腰拾起地上的玉佩,重新為她挂在腰間,動作輕柔細緻,一時半會,反倒讓生氣的人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麼。
那雙手骨骼分明,袖邊的暗海蘭紋猶如湧動的波濤,精緻好看。
秦妗握着匕首,看見衛岐辛神秘地從懷中摸出一方絲絹,打開來,竟包的是一枚白白胖胖的奶酪團子,端正地躺在他的掌心裡,透出一抹誘人的瑩白來。
他像是哄小孩子一般,送到她跟前,念念不舍地最後看了一眼團子。
貴公子鴉睫輕動,彎彎的桃花眼眸中隻盛了她一人,溢出些許笑意,伴随着那股撲面而來的美食奶香,悄聲說道:“好了好了。”
“吃了這個團子,就不生氣了,好不好?”
諾,本王偷偷從廉家順走的最後一個團子,也捧給你吃。
你還要繼續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