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警惕地打量了一番,發現一切正常,沒有什麼歹徒,也沒有被捆綁的痕迹。
發生這等奇事,饒是足智多謀的秦妗,也有些驚慌。
她沉思片刻,翻身下床,打算先更衣。結果拉開衣櫃一看,自己兩日之前放進去的大砍刀靜靜豎在那裡,還沒有被拿出來過。
這就更加莫名其妙了,明明昨日都把刀給銷毀了!
秦妗心神一震,又不能貿然走出房間,便站在衣櫃前思索着。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人的腳步聲。
“主子,慎王的車隊到了,正在進山谷!”
這聲音極為耳熟,和昨日給她彙報的人如出一轍。
秦妗臉色一變,猛地打開門一瞧,四周都是僞裝成山匪的手下,正齊齊結了隊,等待她發号施令。
奇了怪了!
顧不得說話,她的心髒砰砰跳着,快步走向崖邊。
向下一看,果然,和昨日一模一樣的車隊正在徐徐入谷。
一切都是熟悉的場景。
難不成昨日隻是一個夢境?
秦妗穩住心神,沉吟再三,還是決定按照計劃行事。
她轉身回房,快速穿上衣,拿起大砍刀和鬥笠,厲聲說道:“分成兩路人馬,攔着慎王車隊!”
這句話她在夢裡就說過。此時一脫口,竟有種背台詞的感覺。
手下皆應着,分為兩路包抄了車隊。
秦妗提着大砍刀,看見吳朔再次正縱馬橫在車隊前,手中持着一根狼牙棒,粗聲厲喝道:“想要過此路,留下買路财!”
頓時,假山匪們紛紛抽出大刀,寒光四射,刀尖兇猛地對着車隊護衛。慎王的護衛們也立刻跳下馬,拔出劍來,雙方對峙。
真是太眼熟了。
秦妗暗暗想着,面部一陣扭曲。
不過,她又有些疑惑——
為何這個夢境準确地預知了一切?而且,如果真的是夢境,那倒也實在過于逼真了些。
罷了,現下情況更加重要,這些得先抛之腦後。
按照約定,她踢了一腳吳朔,作為發起攻擊的暗号。
兩方人馬再次扭打起來。
***
就在一刻鐘前,緒英山外的馬車中一陣混亂。
衛岐辛蘇醒了過來,卻發現自己還在舒适的馬車裡,靠着柔軟的枕墊。
他猛地喘息了一聲,驚得一旁的侍女也顫了顫。
被挑斷腳筋的記憶太過可怕,他拍着胸脯,感覺自己的腿還在隐隐作痛,連忙低頭一看。
咦,怎麼還是好好的?
衛岐辛左捏右捏,感到不可思議。
還未等他沉下心來靜靜思考一番,隻聽見車外有一人喝道:“想要過此路,留下買路财!”
這句話怎麼又來了!
那群山匪們在外面?
衛岐辛一陣震驚,愣愣看着侍女們,那幾個女人果然像之前一樣慌慌張張地下了車,匆匆跑路,一溜煙消失了。
難不成,上天是重新給了自己一次機會?
他連忙反應過來,心想道,這次絕不能被挑斷腳筋!
說幹就幹,衛岐辛動作飛快,選擇把自己礙事的鶴氅脫下一甩,沒有再拿出匕首,而是抽了把長劍拎着。
他跳下馬車,飛速蹬上其中一名侍衛的黑馬,揮鞭就向深林中沖去。
還好他從小就愛騎馬,倒不至于在原地等死。
貴公子的墨發飛舞在空中,傾着身,修長的雙腿緊緊夾着馬腹。
瞥見那背影,秦妗眯起眼,怎麼和夢境不同了?事不宜遲,她來不及多想,便也急急翻身上馬,帶了三四個下屬快速追去。
衛岐辛咬着牙,瞥了一眼自己完好無缺的雙腿,眸光閃了閃,手下鞭子一揮,黑馬奔得更快了。
一人一馬慌不擇路,即将跑到山頂。
追在身後許久的秦妗有些惱了,皺着眉,見距離緩緩拉近,便側頭對其餘三人說道:“放箭!”
頓時,箭雨向衛岐辛飛去,其中有幾支深深紮到了黑馬身上。
馬兒擡蹄嘶鳴了一聲,旋即倒地,将衛岐辛摔了下來,長劍也掉在了一旁。
山崖前,已經無路可走。他承受着摔下來的巨大沖擊力,悶咳一聲,撐着地,慢慢站起。
隻見面前四匹駿馬趕到,其中一位小個子帶着鬥笠,持把大砍刀。
衛岐辛确定下來,沒錯,就是上次的四個山匪。果真是上天垂憐,讓他重來一遍。
隻是……
為何偏偏在這個關頭才醒過來?前後不過一刻鐘,根本來不及想辦法抵抗這群山匪!
他氣急敗壞,暗自咒罵着老天爺。
隻見小個子首領翻身下馬,向他走來,啞聲吩咐道:“綁起來。”
“慢着!”
衛岐辛覺得五髒六腑都泛着疼,吸了一口氣,問道:“你們是不是想挑斷本王的腳筋?”
他是怎麼知道的?
秦妗停下腳步,鬥笠下的鳳眸微微擡起,随意地瞟了他一眼。
衛岐辛見這人似有觸動,又想起了什麼,忙補充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無藥可救,蠢笨玩意兒?”
想到這,一向驕傲如小公雞的慎王頓時心情更差了些,卻不得不賠着笑說道:“不如先别急着動本王,讓我們坐下來好好聊一聊,這位大哥您說呢?”
大哥?
秦妗面不改色,心裡卻十分不爽。
有何可聊的,無論這個慎王說什麼都沒用,畢竟早晚都得廢。
她心中正煩,便懶得說話,隻淡淡一揮手,三名悍匪立刻毫不猶豫地走上前鉗制住了衛岐辛。
怎麼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