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山路向上,兩邊都是合抱的大樹,半山裡一座斷金亭子。
再前行半炷香時間,就能看見一座關隘,四邊都是擂木,進去便是山寨大門,約有三五百丈平地,四周都是耳房,此時空空蕩蕩。
她翻下馬進寨檢查了一番,輕輕笑了起來:“這幾日,所有人都必須僞裝好,隻等慎王進山。”
“是,主子!”
慎王必須在這裡遭遇變故,如果難以活捉,那就将他殺掉。
沒有辦法,要怪就怪他擋了秦家的道。
秦妗鑽進山寨的兵器房裡尋了尋,最後選中了一把閃着寒光的大砍刀,揮起來虎虎生威。
她把自己也易容成了個瘦弱的黃臉小子,便開始在山上蹲點,等待着慎王一行人的到來。
兩日後,載着慎王的車隊果然出現在山前。
“主子,慎王的車隊到了,正在進山谷!”
已經吃了兩天鹹菜稀飯的秦妗早就不耐煩了,聽到屬下來報,她頓時來了精神,快步走到崖前。
果然,兩駕馬車并着十幾個護衛正慢悠悠地穿過峽谷,不用想,其中一輛裡面必定坐着慎王。
秦妗踩上山石,皂靴慢條斯理地碾了碾石上青苔,面上浮現出一彎梨渦,揚聲吩咐道:“分成兩路人馬,攔着這支車隊。”
“誰先把車裡的人腳筋挑斷,重重有賞!”
廢個腿而已,簡簡單單。
待慎王殘疾後,就把所有山匪們都放出來混淆視聽,暗衛則立刻撤離,走小路返回京城。
抱歉,緒英山的這群山匪得被迫背鍋了。
秦妗向山下走去,微微挑眉。
一将功成萬骨枯,為了秦家,就是這個道理。
兩路小隊悄無聲息地包圍了車隊。
秦家最得力的暗衛總管叫做吳朔,此時正縱馬橫在車隊前,手中持着一根狼牙棒,面上貼了些假胡子,又在臂膀上畫了隻有模有樣的大青虎,粗聲厲喝道:“想要過此路,留下買路财!”
頓時,假山匪們紛紛抽出大刀,寒光四射,刀尖兇猛地對着車隊護衛。
慎王的護衛們也立刻跳下馬,拔出劍來,雙方對峙。
站在吳朔身後的秦妗壓低了自己的鬥笠,将大砍刀豎在跟前。
看時機差不多後,她踢了踢吳朔,後者立即收到信号,揮鞭沖向前方,高聲喊道:“兄弟們,給我上!”
緒英山的峽谷裡頓時亂作一團,護衛們拼死抵抗着,無暇顧及其他。
秦妗閃避着刀光劍影,斜眼瞥見第二輛馬車上逃下了一名身穿暗蘭紋羅鶴氅的貴公子。
那人容貌昳麗,衣着考究,握了把精緻匕首,由侍衛相護,貼着馬車邊緣,左顧右盼,準備偷偷溜走。
不用想,定是慎王。
秦妗擡手招來三四個心腹,飛身向前,殺了幾名護着他的侍衛,攔住了衛岐辛的道路。
寒劍拔出時,一聲铮響。
衛岐辛一擡頭便看見了陰恻恻的幾人,那砍刀閃着寒光,唬得他眼皮一跳,僵在了原地。
“你們想要什麼财物都可以,隻要别碰本王。”
見幾人沒有提刀就殺的意思,他趕緊說道。
秦妗幾人沒有回答,一動也不動。
衛岐辛有些狐疑,莫不是被他的自稱吓着了?
應該就是普通的山匪。
這麼一想,他便得到了些安慰,鎮靜下來,桃花眼一閃:“你們好大的膽子,知不知道本王是什麼身份?還不快束手就擒!”
氣氛一陣冷凝。
片刻後,他看見那為首的鬥笠小子低聲笑了起來,嗓音雌雄莫辨,帶着些蔑視:“真是無藥可救的蠢笨玩意兒。”
秦妗左右活動了一番脖頸,悠悠下令道:“捆住他,挑斷腳筋。”
說罷,她轉身離開,毫不猶豫。
看着那個瘦弱的背影,衛岐辛忽然覺得大事不妙:“幹什麼?滾開——”
他的掙紮一絲作用也起不了。
片刻後,一聲慘叫劃過山林,驚起無數飛鳥。
衛岐辛倒在馬車邊,痛暈了過去。
瞧,她說過了,此事必定不費吹灰之力。
秦家很快就能順利攝政了。
秦妗滿眼笑意,收兵清理,自己則趕回了京城,給父親做了個交待。
次日清晨,聽着窗外鳥兒啾鳴,尚在睡夢中的她轉了個身,緩緩睜開雙眼。
那雙眼眸輕輕看了看周圍,頓時瞳孔緊縮。
秦妗坐起來,猶疑不定地看着四周。
怪事兒了,昨晚明明是在閨房中睡下的,一覺醒來,怎麼自己又回了緒英山的寨子?
這究竟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