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倒沒有制止蘇琬的行為,事實上,要不是這馬車不是她自己準備的,那就是來一場車震,她都是不介意的。
誰知她剛有松口的迹象,便被蘇琬抓住,顧世窈無奈,隻好将窗簾弧度拉小了一些,盡量隻暴露出自己,而不讓蘇琬‘出境’。
大約是感受到她的縱然,蘇琬行事越發大膽起來,竟不滿足于拉扯耳墜,反而咬住了耳垂,又反複tian掉了自己在上面留下的口脂。
直到顧世窈瞪了她一眼,才收斂住原本的行為,老老實實把頭靠在她肩膀上,将簾子拉得更開,讓兩人完全暴露了出去,看上去,像是好奇馬車外的情形。
馬車外的侍衛見此,也不以為意,反倒是外面的百姓,在珠簾晃動間總算看到了兩人的真容,竟有人直接愣在了那兒。
長得好看的人,無論男女京中都不缺,隻不過她們的容貌,就算是暴露,也隻在同階層内流傳,百姓是無從得知的,所謂的什麼第一美人,四大才女之類的,底層百姓大多連聽都沒聽過,都是上層社會搞出來的東西。
所以兩人這一露臉,哪怕是見過市面的京中百姓,也不由瞪大了眼睛。
對已婚的世家女來說,這種暴露算不上不懂規矩,未婚假前,她們這些高官世家之女,在同層次的宴會中見到同齡男性不用蒙面,去民間走動大多卻都會蒙上個可有可無的面紗,不會在大街上走動,除了酒樓的包間,便是首飾店服裝店之類的地方,并不會把自己暴露在大衆面前。
已嫁作人婦的,則沒有這規矩,甚至經常能看到,穿着華貴的夫妻,在走街串巷,買民間的糖葫蘆薄餅之類的,大秀恩愛,當然,也不缺被家中夫人發現,帶着家丁出來捉奸打人的。
也是這個原因在,蘇琬才敢大膽的掀開窗簾,畢竟她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名聲,卻也怕顧世窈因為自己的連累而名聲變差。
不過這個顧忌,并不影響她在危險的邊緣反複橫跳。
明面上,她似乎是在好奇的看向外界,車窗内,她的一隻手卻已經伸進了顧世窈的衣領,另一隻手則覆在顧世窈的手上,防止她把窗簾放下來。
顧世窈一時沒反應過來,竟任由她施為。
事實上,顧世窈都驚呆了。
她那麼大一個聖潔單純在床-上都不敢亂動連拒絕都不會說的小可愛呢?怎麼突然就變豆沙餡的包子了?
難不成她在做白日夢不成?
顧世窈掐了掐自己大腿,不疼,果然是在做夢吧……
她剛這樣想,便聽蘇琬道:“疼。”
這個角度,顧世窈是看不到蘇琬的神情的,隻聽見用一種很怯弱惶恐、似乎還有些哽咽地聲音說話,讓人不由聯想到正在遭遇狂風暴雨的小白花,需要旁邊的人小心保護。
但是……
“對不起,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樣?”
特喵的道歉手都不拿開!一點誠意都沒有!
蘇琬卻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繼續用一種可憐兮兮地語氣說:“我知道我很壞,你是不是要讨厭我了?嗚……”
裝可憐之前動作先停下啊……
顧世窈内心有氣無力的吐槽,想先把簾子放下,卻發現蘇琬的力氣出乎意料的大,在這種被人圍觀、随時可能暴露的情況下,她卻察覺到蘇琬莫名其妙有些亢奮,讓顧世窈不由想到前世在某乎上無意中看到的某些獨特的性-愛人群。
但是……
為什麼不跟她提前說一聲啊!她好讓現在馬車外的人換成自己人啊!
難道是想出其不意反攻?
顧世窈内心哼了一聲,想都不要想,出奇不意就想打敗她?當她學習資料前世是白看的?
……
…………
馬車在京城外的一處溫泉别莊停了下來,有侍衛注意到,兩位娘娘似乎都有些熱,額前的碎發都粘在了上面,是因為馬車内太悶了嗎?
侍衛看了看頭頂的太陽,今天确實是挺熱的。
兩人到的第一天,是不用上山去的,雖說她們去不用像帝王出行那樣特意清場,但該做的準備卻必須得做到,畢竟是地位尊貴的娘娘,所以今天她們會先在别莊内修整一晚,第二天才去。
别莊是先帝賜給景盛帝的,哪怕沒人住每年也都花費了大價錢打理,方便景盛帝想住時随時都能住,現在卻是便宜了顧世窈她們。
景盛帝選了個好日子,她們出來這天正是十五,雜物有手下去管,是以在吃完晚飯後,兩人便一同在院中賞月。
在沒有娛樂活動的古代,夜晚除了造人和夜宴外,便隻有賞月之類的活動了,這處院子裡栽滿了鮮花,哪怕是夜晚看去也是極美的,據說是景盛帝特意打造的,讓顧世窈不由聯想到某露天小樹林活動。
被特意打掃過的地方,也無蚊蟲,呆着并無不适,顧世窈擡頭看了看明月,皎潔無暇,就像是絕世傾城得美人,高高在上,看上去無人能擁有,但身為現代人,顧世窈知道,太陽一直擁有着它,并在它身上留下了光和熱。
夜晚有些涼,顧世窈将薄披風搭在了蘇琬身上,兩人靠在一起,顯得十分養眼。
蘇琬拿出一個笛子吹了起來,大部分時候,她都是一個很高雅的人,雖然顧世窈覺得,這純粹是被環境逼的,就古代這娛樂環境,除了琴棋書畫和美色,還能有啥娛樂活動?
但蘇琬在藝術上的天賦,卻也确實是極高,哪怕不通音律的人,都能感覺得到這絕非普通樂師能達到的境界。
就這麼過了小半個時辰,顧世窈發現亭子外起霧了,仔細一看,又發現不是霧,而是絨毛般的細雨,隻是光線暗淡,是以才讓人覺得起霧了。
“娘娘,下雨了,快些回去歇息吧,若是感染了風寒可怎麼好?”
憫月開口勸道,一旁的丫鬟也附和起來。
“下雨了?”坐在顧世窈身邊的蘇琬仔細看了幾眼,語氣裡帶着些遺憾,“竟是沒法賞月了。”
顧世窈朝她笑:“賞月什麼時候都可以,來日方長。”
蘇琬抿了抿唇,心道回宮後,又哪來的現在的心境賞月?
畢竟偶爾一兩回夜晚在别人寝宮最多隻讓人覺得感情好,而次數了,誰都會懷疑的,為了避免這種後果,蘇琬覺得,這種事其實一次都沒有最好,畢竟後宮中關系再好的,也都隻會在白天走動,晚上是不會的,除非是同住一宮,可她們又都是一宮主位,是以這種事便注定不會發生。
蘇琬看着外面的細雨,見沒有變大的趨勢,便道:“先不回去了吧,這樣的天氣,倒是别有一番詩意。”
顧世窈自無不可,反正練武之人不虞感冒,她也不怕這樣的天氣蘇琬會出事,若蘇琬跟京中那些貴女一樣,沒有習武,顧世窈才有可能會拒絕。
蘇琬把笛子捏在手心,笑道:“我們來下棋吧。”
顧世窈點頭答應了下來,她上輩子的外公天天下棋,所以這一世,顧世窈最擅長的也是棋,除此之外,女紅一竅不通,琴畫勉勉強強,畢竟她上輩子練的是小提琴和鋼琴,對古琴之類的也不感興趣,也沒那天賦,能得個普普通通的評價就不錯了。
不過聽倒是沒問題,事實上,看和聽才是她最擅長的領域。
當然,棋也不差,好歹是曾經代表國家出戰過的。
“這局我又赢了。”顧世窈笑眯眯的吃掉蘇琬的白子。
“這把不算!”蘇琬抓住她的手就想耍賴。
棋對蘇琬來說其實不難,隻是不如其它精通,這大概是由于蘇家當初并沒有請名師教導,也沒讓蘇琬學太久的緣故。
畢竟對古代的女性來說,棋藝并不重要,甚至大部分時候都是拿來讨好夫君琴瑟和鳴的。
顧世窈無奈笑了笑,讓人把棋盤拿下去,然後道:“悔棋是要付出代價的。”
蘇琬無辜的看向她,将棋子裝進了荷包。
輕微的碰撞聲響,瞞不過顧世窈的耳朵,畢竟她的武藝比蘇琬高多了,那缺斤少兩的棋盤,她又不是門外漢看不懂,她看了看外面,細雨隻下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停了下來,讓空氣在此時顯得格外的清新,以她的目力,甚至能看到花瓣上搖搖欲墜的水滴。
她看了一眼嬌豔的花,笑道:“想坐秋千嗎?”
蘇琬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以對方的習慣來說,這個點該睡美容覺了才是,再晚就誤了時辰了。
總讓人覺得……不懷好意。
但想了想,蘇琬便沒拒絕。
于是兩人便來來到花圃中圍着的秋千處,顧世窈揮手讓人在外面等候,讓蘇琬坐了上去。
秋千這種東西,哪怕是秋千節,蘇琬也鮮少有機會坐到,因為這是民間的節日,在高層很少流通,皇宮倒是有,不過她們為的是得到皇帝的關注,目的已經不純粹了。
純粹不純粹的,蘇琬不知道,但秋千被蕩高時,她是覺得挺暢快的,讓她唇邊不由溢出笑意,淺淺的,看上去似乎并不是特别的高興,但實際上隻是常年累月的教養,讓她笑到這種程度,就已經是極限了,甚至如果被娘親看到了,還會責罵她笑得太過。
蘇琬做不出那種無憂無慮的少女能笑出的聲音,但卻能讓人感受到她心情很好,顧世窈翻身踏上秋千,運氣讓秋千蕩得更高,讓蘇琬不由發出一聲淺淺的驚呼。
她會武,但在這種情況下卻像是忘了一般,這種高度便讓她下意識發出了驚呼。
顧世窈壞笑着靠近她。
蘇琬本能覺得不妙:“你想做什麼?”
顧世窈:“馬車上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
蘇琬下意識看了眼院牆,她們是皇帝的女人,侍衛為了避嫌不會靠得太近,太監宮女倒是在門外好好立着,但宮中的規矩,讓她們在沒聽到奇怪的聲音之前不會左顧右盼,連閑話都不會說,目不斜視。
此時自然也是如此。
蘇琬心下松了一口氣,卻莫名覺得有種酥-麻的癢意密密麻麻的傳遍全身,讓她下意識蜷縮起腳趾。
顧世窈笑眯眯取下她的荷包,抛了抛裡面的黑子,在淺淡的月光下,黑色的棋子光芒幾乎看不見,隻有落在手心時,才能看到一團陰影。
蘇琬看着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似的棋子,墨玉棋子在内氣的作用下略微冒着白煙,讓人仿佛能感受到上面滾燙的溫度。
顧世窈:“剛剛黑子沒吃到,現在可以吃了。”
蘇琬:“……?”
沒有經曆過信息大爆炸的蘇琬,隻覺得這話暗含深意,又想不通其中關節,畢竟墨玉這種材質,内氣并不會損傷其外表和内部,哪怕因此溫度升高,也完全達不到能吃的程度吧?
而且,她完全沒聽過墨玉能吃能拿來輔助修煉啊?
她還沒有想通其中關竅,便不由在蕩高的秋千下下意識抓緊了旁邊的繩索,皎潔似天人的面龐上,浮現出一層淺淺的紅暈。
可以想見,從今天開始,未來大概率,她是會對下棋産生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