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我們的人手安插-進了幾個?”宮裝女子坐在梳妝台前,把玩着手裡的玉簪。
她身後的宮女默默垂首:“沒有,”她艱難開口,“那位主子,把我們刻意挑的,長得最不安分的兩個給挑了進去。”
“她是不是有病?”宮裝女子氣惱道。
誰挑宮女不是往老實本分了挑?這等一看就是狐媚子,挑身邊那不是等着對方爬床嗎?還平白破壞了她們費盡心思塞過去的人!
宮裝女子吸了一口氣,接着道:“那太監那邊呢?”
宮女的頭垂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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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幕後之人如何氣急敗壞,顧世窈卻是趁着夜色悄悄出了玉芙宮,這個完全架空的國度,跟顧世窈所呆的前世是完全不同的地方,内力這種東西,也不再是虛無缥缈的東西,雖沒有小說電視劇裡那麼誇張,但也能輕松解決幾個成年人,高來高去也不易被發現。
更不要說,現代攝像頭尚且有死角,何況古代這種肉眼巡邏,加之玉芙宮離攬月宮又不遠,更是少了許多風險。
是以顧世窈趁着夜色出去,還真無人能察覺,更别提,她帶來的都是可信之人,哪怕發現了她不在也不會揭發,新進的宮人大部分也都是自己人,還真不怕什麼。
攬月宮比玉芙宮要更偏一些,外邊還有一片梨園,宮中之人皆不愛來這兒,隻因梨同離,因此哪怕攬月宮風景再好,也沒有妃嫔願意住這兒,唯有狗皇帝不走尋常路,走遍後宮挑了這麼個地方,覺得這梨花落時,很符合羽化登仙的氛圍,便讓蘇琬住了進來,還特意給宮殿改了個名,叫攬月,要不是有人拼命阻止,這狗東西還打算在梨樹林裡建個登月台。
勞不勞民傷财暫且不說,這事一出,哪怕主意是狗皇帝自己想的,蘇琬也難免背上個妖妃的名頭,盡管景盛帝荒唐的名聲連百姓都有所耳聞。
大魏民風彪悍,雖敬畏皇權,但關上門時說起皇家的八卦卻一點都不嘴軟,加之從開國皇帝起,曆屆皇帝都是任性的作風,喜歡上戲台子唱戲的、堅決擁護一夫一妻的、愛寫小說話本的、天天想着禦駕親征于是在外交上各種搞事的……
總之,每一代皇帝都相當的能折騰,不過折騰歸折騰,大魏确實在他們的帶領下蒸蒸日上,尤其是那個喜歡禦駕親征的,更是徹底奠定了大魏的強權,以至于這似乎給了子孫後代一個錯覺,無論他們怎麼折騰,大魏都不會日薄西山。
他們卻沒有看到,這些敢折騰的,對朝臣、軍隊、輿論乃至天下讀書人的掌控力,都堪稱曆屆讀書人之最,且他們并非是聽不進别人的意見,相當有容人之量,就算有老臣指着他們鼻子罵,隻要是對的、對國有利的,氣過之後,也能去禮賢下士讓人家官複原職。
單這一點,就是尋常皇帝做不到的。
甚至縱觀曆史,大魏被鳥盡弓藏的權臣,也可以稱得上是曆屆最低,唯一的缺點就是,曆代皇帝都子嗣不豐,先皇更是隻有景盛帝這麼一個孩子,所以容錯率實在不高。
在先皇還未去世時,景盛帝的做派其實還能看,隻是先皇一去,就徹底沒人能管的住他了,不然蘇琬也進不了宮,就算進了宮,也該是在皇後的位置上呆着,可惜撒了歡狂奔的景盛帝,在政事上還能勉強忍着朝臣跟自己唱反調,在女色上卻是一點都懶得忍。
當然,在大部分朝臣看來,這不是什麼大事,畢竟女人在他們眼裡隻是玩意兒,盡管他們也是從女人肚皮裡出來的,而剩下的,則是擔心景盛帝這個三觀跟着五官走的皇帝會毀了祖宗辛苦建立起來的家業。
顧世窈覺得,沒必要擔心這些,因為按狗皇帝的德行,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曆來英明神武的帝王,晚年時昏聩的都占了大多數,更不要說這種早年就昏庸的了,還能指望他晚年浪子回頭?
而她要做的,隻是進一步加深他的荒唐,讓朝臣看到狗皇帝是如何一步步從後宮昏庸到朝堂的,然後最好是讓狗皇帝死在女人肚皮上,抱着幼子登基涉政,這麼幹,至少這江山不還是狗皇帝他們家的,朝堂也不會太反彈,就算她家裡愚忠,她這又算不上造反,還能把她怎麼的?
操作裡唯一麻煩的就是,她不想侍寝,因此終究多了一個破綻。
不過,隻要謹慎小心些,這個破綻也不會大。
避開巡邏宮人的燈火,顧世窈悄無聲息的潛進了攬月宮,為了避免情況有變,她穿的是大宮女品級的衣服,大宮女雖然不用幹粗活,但畢竟還是要幹活的,因此衣裙并不阻礙行動,在顧世窈眼裡,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夠華麗。
身為一隻花孔雀,顧世窈最愛做的事,就是穿着華麗的衣裙戴着罕見的珍寶在宴會上開屏,然後收獲一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滿載而歸,某種意義上來講,她跟狗皇帝性子還是有些相像的,都喜歡看别人看不慣她又幹不掉她的樣子。
這個時間點,攬月宮早已熄燈了,顧世窈對皇宮摸得最清楚的地方就是攬月宮了,因此哪怕摸黑,也能準确無誤的摸到蘇琬的寝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