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主認出砸場之人正是近日長安紅人,六扇門紅衣捕頭庾蘭山。
便目光收回不再去看,撣了撣衣衫上灰塵,昆主坐直,不緊不慢才道:“捕頭登門拜訪,何事?”
默縱身而下,平穩落到戲台,瞧了一眼思康,并未有傷口。
“光天化日,有賊做客,幫你招待片刻。”默笑言,到講的輕松。
昆主看着默背後腳下癱躺着五人粗漢,以一人博五人,況且竟是位女子,昆主對默多一分小心。
屋外忽傳來青陽叫嚷:“捕頭!捕頭!捕頭你可有事!”
思康聽出是青陽,可如今處境默猛然現身,不知是否會令昆主提防,反悔作罷。
昆主不言,隻是眼睛不離默身上,片刻後複搖着黃扇,白臉笑道:“有勞捕頭。”
“客氣。”
咯吱一聲,默踩了一腳腳下碎石,回笑:“無意弄壞屋頂,我在找人來修。”
“那就交給捕頭了。”昆主話落,老幺忽喃喃自語開來。
“為何......為何偏是我......我隻想跟阿娘一起......”
雙眼通紅,嘶啞吼聲,老幺舉起尖石沖向思康刺殺。
“思康!”王傅成渝驚聲大喊,想出手制止,默腳下後撤左轉飛踢,零星碎石襲去,砸中老幺手腕,霎時劇痛無力,尖石掉落。
王傅成渝擒拿住老幺右臂,将人按倒在地。
殺主變故來的如此之快,思康面色慌張深感後怕。
“思康。”
“方郎君可有受傷?”默打斷王傅成渝話語,先一步問到。
思康低頭細看一番自身,并未受傷。
“無事。”
老幺在王傅成渝手中掙紮,欲要掙脫,沖思康猙獰怒吼。
“殺了你!我定要殺了你!”
思康不敢相信的看着老幺,老幺一向本性腼腆,如今滿口弑殺。
昆主好奇問道:“他殺心這樣重,少卿與他結人命仇了?”
思康隻知老幺家境貧寒,一向最是關照老幺,怎會傷他。
“老幺,你可是有難處?”
思康所問,老幺瞬時不再發瘋,靜下心來,臉着地小聲嗚咽。
默瞧着老幺這般變化,看來是被思康說中了。
思康俯身蹲在老幺身旁。
“小心。”王傅成渝匆忙提醒思康。
“無妨,他不是有意的。”思康溫和勸解老幺。“無論有何難處,都不該以殺為法,暴力隻會助長惡勢,不會有出路,自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默無奈白眼,瞧來思康對于險惡還是如此木頭般善良。
“捕頭!捕頭!你有事可吱一聲呀!”
契坊外青陽依舊執着大喊,屋内狀況青陽一頭霧水。
默煩着青陽喊聲,她可不如思康有耐心,輕巧跳下戲台,吓得本跪地上來人踉跄躲遠,昆主用黃扇遮住半張臉目光緊盯默。
默隻瞧着思康,走向他,近到思康身旁。
“既然人找到了,走吧。”
思康見老幺不為所動,便對王傅成渝說道:“成渝,松開他吧。”
“不成,他若再出手。”
“他不會了。”思康果斷打斷王傅成渝所言,王傅成渝提防着松開老幺,果真老幺一動不動不再偷襲。
思康向老幺伸手:“我幫你。”
老幺緩緩擡頭,灰頭土臉呆滞看着思康。
思康拂去老幺臉上灰塵,複言:“我幫你。”
想起以往思康種種關照,老幺心生愧疚,一把抓住思康手,老幺悔恨痛哭。
“少卿,是我錯了!”
思康扶起老幺:“有我在。”
“昆主,人我帶走了,不日便送上琵琶。”
昆主搖了搖黃扇,示意送客,思康幾人離去。
契坊直廊上,老幺一言不發緊跟思康步伐,默瞧見直白所問。
“府庫是你縱火?”
老幺膽怯緊搖頭。
“何人指使?”王傅成渝問道。
老幺搖頭道:“不認識,他将我打暈溜進府庫,我醒後才知府庫走火。”
“他給了你什麼好處?”默問。
老幺忽低頭不語。
“他傷害你了。”思康輕聲說道。
老幺猛地抓住思康手臂,焦灼求道:“少卿救我阿娘!他用阿娘性命要挾我,燒府庫陷害少卿入獄。”
“何人如此惡毒。”王傅成渝看着思康問。“思康你得罪誰了?”
思康左思右想猜不出何人會費盡心思害他。
默瞧了一眼思康手中拎着的包裹,回想思康進契坊前空手,怎出來一趟還帶了東西,疑惑所問:“這是?”
“我送了昆主一把琵琶,這是他的回禮。”思康擔心老幺會被默抓進獄中,這才藏了話,未将包裹是從老幺手中拿來一事告知默。
默瞧着包裹眼熟,看出是老幺在契坊一旁土坑裡挖出來的包裹,莫不是偷了思康的東西,又還回來了,默未拆穿思康所言,笑道:“不愧是契坊坊主,出手就是不一樣。”
思康淺笑附和,同老幺說道:“走吧,去你家中。”
老幺匆匆點頭,連忙打頭帶路,卻走了幾步後猛然急刹。
“不行不行!那些劫匪都在家中埋伏,就這麼回去,定是被砍死!”
“若不去,恐怕連你阿娘最後一面都見不到。”王傅成渝一語驚怕老幺。
“阿娘......”老幺悔恨,抹淚自責。“怪我沒用,保護不了阿娘,還害了少卿。”
思康不悅道:“成渝,莫要吓他。”
“現在就去,令堂不會有事,光天化日之下,太平盛世,怎敢有人違紀行兇。”
老幺信少卿定不會騙他,可憑他們四人,如何敵過心狠手辣的地痞。
思康見老幺猶猶豫豫,便問默:“庾捕頭認為呢?”
默不禁挑眉,心想這是思康說服不了老幺,讓自己來為他當說客。
便附和思康,默同老幺狠厲道:“行兇者,當場拿下,送六扇門刑房,我親自審。”
話後,默笑的好似深山老林鬼魅一般,老幺感覺毛骨悚然,吃驚指着默。
“你!你是庾蘭山,六扇門庾捕頭。”
王傅成渝且看了一眼默。
“我是。”默不懼道。“你隻需帶路,若怕,隻管躲起來,剩下的人,我出手,你阿娘長命百歲。”
許是默口氣十足張狂,老幺想起默常勝戰績,甚是信任默武力。
立即跪拜默同思康,求道:“隻要阿娘無事,我做什麼都行,當牛做馬伺候任由差遣。”
默在西海見這種下跪求妖事兒見慣了,無動于衷。
思康卻是心軟子,急忙伸手要扶,王傅成渝在一旁跟着扶起老幺。
“人命關天,豈能用利益來談,我定會護你們安康。”
默聽着,不禁淺笑,心中打趣:這凡人真是實誠,不過這點到像極了無明。
思康見默有笑,疑惑所問:“庾捕頭笑何?”
“想到一位故人。”默随意一答,思康莫在追問。
“快帶路吧,這般磨蹭,等着收屍呢。”默沒了性子,先一步去往契坊大門。
“收......收屍!”老幺驚吓看向思康。“少卿,什麼收屍?”
默惡趣逗人,唯有思康善後了。
“莫怕,走吧。”
思康安慰着輕拍了拍老幺肩膀,随後跟上默,王傅成渝跟着思康,老幺緊跟最後。
出了契坊最後一扇木雕門,思康小聲同默講。
“庾捕頭,作何要吓老幺,跟成渝似的。”
“我才不像他,小粉郎。”默不屑道。
思康明了默是不喜王傅成渝了,耐心解釋:“成渝從小多病,常在家中休養,這才比旁人容貌白皙一些。”
默瞥頭瞧了王傅成渝一眼。
正巧王傅成渝走來,見到默單獨同思康站一起。
“思康,你們在說什麼?”王傅成渝笑問思康。
“在等你,走吧。”
思康掩飾的稍有不自在,王傅成渝一眼看穿未說破,多是提防緊盯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