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給人的印象一直是文人雅士彙聚之地,人間仙境之類的,是許多人向往的地方。
但有人的地方就總會産生分歧,每個人的選擇也是不同的。
恰好亦安就不怎麼喜歡這種地方,他這人體質不好天生就怕冷怕熱,偏生還被陳萍萍養得嬌氣得很,更是難以忍受這種地方。
六月的江南正值酷暑,無論是人還是動植物都一種恹恹的感覺,除了範閑那個暑熱不侵的家夥還生龍活虎的。
亦安懶洋洋地不想搭理範閑,但範閑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
“師哥~”
範閑的聲音千回百轉,顫音勾的亦安身子一顫,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又重新回到了椅子上躺着。
範閑黏糊着湊過去想抱他,卻被嫌棄地一推,“走開,熱死了。”
範閑幽幽地歎了口氣,一到夏天師哥就嫌棄自己,到了冬天又愛的不行,真真是個小沒良心的,翻臉就不認人了。
“閑閑好生氣哦,師哥你要是不哄我的話,閑閑就要鬧了哦。”範閑扒着椅子蹲在亦安身邊,“要認真哄哦,不能敷衍閑閑。”
“那就認真地敷衍吧。”亦安随意地把手搭在他頭上糊弄了一下,又馬上跟燙手似的收回手,搭在扶手上蹭了蹭。
範閑滿臉問号:“?”師哥你怎麼敢這麼敷衍的啊?
大概因為知道他不會認錯,範閑又蹭了過去主動服軟。
“師哥親親我,閑閑就原諒你,怎麼樣?是不是很劃算。”
“不要,熱。”亦安不太情願。
範閑又歎了口氣,無奈地調整自身真氣,讓自己的體溫涼了一些。
亦安感覺到身邊人灼熱的溫度被替換,直接就蹭了過去,主動往他懷裡鑽。
“唔,好涼快。”亦安把臉貼在範閑手上,任由他摟着自己。
範閑瞧着小師哥主動湊過來,又忍不住貼了上去,然後又被推開。
“别鬧,會熱。”
範閑憤憤地咬住亦安的耳朵,含含糊糊地問:“過些日子内庫競标,師哥想去湊熱鬧嗎?”
亦安思索了兩秒,懶懶地吐出兩個字:“不去。”
範閑訝然:“師哥不好奇?”
“并不。”
亦安拒絕得很果斷,正常情況下這種時候範閑就不會再說其他事了,但偏偏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他非得纏着他師哥要他去。
“師哥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範閑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着他,試圖用美色引誘之。
亦安挑眉,稍一思索就知道範閑這小子打的什麼主意。
範閑來江南插手内庫财權,一是從長公主手裡奪權,二是來斷了二皇子的小金庫,為的是徹底和信陽以及二皇子打擂,同樣也是徹底把亦安從二皇子的陣營給拉出來,讓他表态。
就這麼明顯的目的,亦安也不過片刻就想明白了。
他歪着頭看了範閑一會兒,忽的笑了起來。
二皇子雖然在接受長公主的資助,但他才是二皇子真正的移動金庫啊,畢竟内庫生意再好,這些年也在日漸衰敗,拿的錢再多,也都不過是内庫走私中的冰山一角罷了。
哪會有他們自己做的生意拿錢多啊,不過這些事情畢竟範閑不知道,也不太好說。
等了好半天都沒等到自家師哥表态,範閑不服氣,雖然師哥是跟二皇子一起長大的,但自己沒道理比不過他才對啊。
範閑主動摟住他小師哥的脖子,腰一軟就羞答答地撲進亦安懷裡,還矯揉造作地撒着嬌。
“哎呀,閑閑要摔倒了,師哥快抱住我。”
聽到範閑說要摔倒,亦安手比腦子快地把人撈進懷裡,抱住之後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反思自己為什麼那麼手欠。
“那師哥理我了,是不是就答應跟我去參加競标了!”範閑洋洋得意地摟着亦安的腰,笑得欠揍無比。
亦安手一松,直接推開他:“不去。”
“唉,師哥怎麼這樣啊……”範閑故作委屈地扁扁嘴,“明明已經答應閑閑了。”
亦安斜了他一眼,輕哼一聲:“我還沒打算站隊呢,你少在那亂來。”
範閑震驚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顫着聲音問:“難道閑閑不是最優選嗎?為什麼師哥還沒考慮?還是說,師哥你更愛二皇子!?”
“我和二哥哥可是利益共同體呢。”亦安歪頭,理所當然地說,“首選當然是他。”
“不可以!”範閑一聽這話,果斷撒潑,“師哥必須選閑閑才行!不可以選二皇子,閑閑不同意!說什麼都不同意!”
範閑日常一遍的撒潑,亦安并沒有太當回事,隻是擺了擺手。
範閑不信邪,硬是要他同意才肯罷休。
“師哥是不是真的不選閑閑?”範閑拿着張帕子在眼下輕拭,低眉順眼的好不可憐。
換做其他問題,範閑要是這麼幹,亦安根本不會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但這次不行。
其實範閑自己也清楚這件事沒那麼容易解決,畢竟亦安和二皇子從小一塊長大的交情,還能給他當那麼久的移動金庫,怎麼可能輕易說撤就撤。
但範閑要是想徹底扳倒李雲睿,二皇子就不能再有能幫李雲睿的實力,可隻要亦安在,二皇子就不會有那個後顧之憂,這就讓範閑很是不滿。
明明是自家師哥,怎麼就老是喜歡胳膊肘往外拐呢,簡直太不像話了,得好好教育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