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竹沒有去看兩人是如何打情罵俏,隻看到範閑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心情是非常不錯的,腳步輕快且嘴角上揚。
範閑心情不錯地向五竹打招呼:“下午好啊!五竹叔。”
五竹沒搭理他,轉而看向他身後出來的亦安說道:“你去北邊,我怎麼做。”
“那就麻煩您看好他。”亦安拍了拍範閑的肩笑着說,“您也知道這家夥身邊麻煩不斷的。”
五竹說:“我在,他更危險,你在,他才會安全。”
亦安搖了搖頭:“兵權很重要,這個機會難得,我不能跟着他。外面的人都知道衛家滿門忠烈,就留我這麼個不成器的遺孤。個人的名聲我可以不在乎,但衛家的名聲,我不能不在乎。光耀門楣我或許做不到,可連到手的機會都抓不住,他們就會說衛家後繼無人。”
“家族榮譽,在這個世上就是一座壓死人的大山,我不能跟着他去江南,我能做的就隻有派人跟着他下江南。”
五竹點點頭:“你想殺誰,我幫你。”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更喜歡自己動手。有些時候,活着比死了更受罪,所以我想讓他們活着,活得長命百歲,疾病纏身,衆叛親離。”亦安乖巧地笑着。
範閑看着自家師哥的笑容打了個哆嗦,這黑芝麻餡的小包子這麼多年還是沒變,還是這麼狠,不過裝兇的樣子也好可愛。
五竹對于這個計劃有一定的異議:“你去北邊,他們會對你動手。”
亦安摸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範閑摸着腦袋不明所以。
“你們在說什麼啊?”範閑不太喜歡這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能告訴我嗎?”
“人與人之間需要有距離感。”亦安隻用一句話搪塞過去。
範閑委屈地眨眨眼,悲傷地挂在亦安身上當挂件。
.
範閑委屈道:“人與人之間為什麼要有距離感?”
亦安愣了愣,捏着他的臉疑惑地看着他,“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可是我不想跟師哥有距離感,那樣子我會覺得師哥不喜歡我的。”範閑委屈巴巴地抱着亦安。
“不至于吧?”亦安揉了揉他的腦袋,“難道你就沒有什麼瞞着我的事?我可不信啊。”
範閑一時語塞,随後理直氣壯地控訴:“師哥你别想躲過去!你還沒告訴我呢!”
“那你覺得當今世上什麼最重要?”亦安伸手捋了捋範閑鬓邊碎發。
範閑不假思索:“那還用說,肯定是師哥你最重要啊!”
“别光撿着好聽的說,我認真的。”亦安笑着點了下他的鼻尖。
範閑驕傲地揚了揚下巴,“就是實話。”
亦安搖搖頭,“又說混話,不論何時何地,兵權才是最好的,若是沒有兵權,縱使萬貫家财又怎樣,有命掙也得有命享。”
範閑癟了癟嘴,郁悶地趴到亦安懷裡,“兵權比我還重要嗎?為什麼師哥心裡我總是排在後邊。”
“不是将你排在後邊,若你深陷危險,我自當以你為先。”亦安摸着他的頭輕聲說,“這本就不是可以相提并論的一事,也沒有必要去比較。”
“可是師哥在我心裡就是不一樣的!别的人都比不了!别的事也比不了!”範閑悶悶不樂地說道。
亦安愣住了,挑眉疑惑地看着他。
“小時候,我經常以為這個世界虛假,這些人都是我臨死前的幻想,所以我給那些小孩講楚門的世界,但是他們每一個能理解我。”範閑越說越委屈,“我那是時常在想,這老天雖然給了我重新活一次的機會,可卻沒有給我一個知心人,我活的很孤單,孤零零地來,又孑然一身地走,那這一世活得好生無趣。”
“可是師哥你是不一樣的啊,你是我第一眼見就喜歡的人,我想跟你親近,是真心想跟你親近,但你那時候不太願意理我,所以我就隻能想方設法引起你的注意。”
亦安眼角一抽,額頭青筋暴起,咬着牙問:“所以你那時候往我臉上畫王八也隻是因為幼稚地想引起我的注意?”
範閑愣愣地點頭,“對啊。”
“小範大人喜歡人的方式,還真是與衆不同,别出心裁,幼稚無比啊。”亦安咬着牙瞪他。
範閑縮着脖子裝乖寶寶,“我當時也不是故意的,師哥别氣。”
“範閑,得之既易,失之亦然。有些事情,不是不争就可以獨善其身的,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更懂。”亦安深深地看了一眼範閑,“我知道你想過安穩日子,但你我都知道皇帝不會讓你這麼輕易安穩,暴風雨前的甯靜,也沒那麼平靜,”
“年後我就會去北邊邊境,你還是想想去江南的安排吧,水路有什麼需要的話我幫你畫圖紙。三處還有新研究出來的弓弩暗器,你可以自己看看,我不關心其他人的死活,但你記住,你不能死了。”
範閑羞澀地點點頭,“我就知道師哥最關心我了。”
亦安捏住範閑的下巴勾了勾唇,“你可要好好地活着啊,禍害遺千年,你不能那麼輕易地殒命在那邊,我會讓人告知長公主,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廣信宮我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