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安一路馬不停蹄地奔向一處,而他懷裡縮着那位提司大人也還穩穩當當縮在他懷裡半點沒有覺得這個姿勢有什麼不對,反正他師哥這一年長高了不少,抱着自己也不顯得突兀,半點沒有林黛玉倒拔垂楊柳的反差感。
越這樣想,範閑就越理直氣壯,越理直氣壯他縮在亦安懷裡的行為就越覺得非常合理。
一見到亦安騎着馬徑直就奔向一處,一處那些探子就趕緊跑回去報信,這位祖宗一般不在三處待着就到院裡待着,沒事哪兒會往一處跑,來了一處不是搞破壞就是翻卷宗,攔都攔不住。
剛接到亦安縱馬奔向一處的消息,一處的主簿沐鐵就急匆匆地帶着一大群人出來迎接,半點都不敢耽擱。整個監察院誰不知道這位小爺是那位老院長的心尖尖啊,哪個敢輕慢了這位爺,那就等同是不把那位放眼裡。
更何況現在一處是這位爺的親師弟監察院的提司小範大人兼管,提司大人對這位爺也向來是唯命是從,就這幾層關系,整個一處就隻能把他當祖宗供着,這種行走的活祖宗,要是哪兒磕着碰着了底下人都是會挨罰的。
誰承想剛到一處門口,就瞧見那位兩個時辰前還在一處整頓紀律的提司大人此刻竟然柔柔弱弱地靠在那位金貴的小少爺懷裡,一衆探子瞧見這一幕,也不知道是該扶提司大人下馬,還是該扶小公子下馬。
“該下去了,範提司。”亦安拉着缰繩,面無表情地說道。
範閑害羞地往亦安懷裡縮了縮,羞澀道:“那麼多人盯着閑閑看,好害羞啊……要師哥抱我下去。”
“……”亦安默默看了一眼範閑,“你自己的質量多少,你自己心裡沒點數?”
“師哥是在說閑閑胖嗎?”範閑不高興地撇了撇嘴。
“怎麼會呢。”亦安翻身下馬,一把就将他拉下馬來,“你又沒瘦過。”
範閑一個重心不穩就摔下馬,正打算摔進他親親師哥的懷裡的時候,就被眼疾手快的沐鐵帶人重新扶回馬上。
範閑:“……”我刀呢?!
每當這個時候,範閑就格外思念遠在北齊的王啟年,那家夥才不會這麼沒眼力見兒地來幹這種蠢事。
沐鐵被範閑幽怨地瞪了一眼之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提司大人并不需要他們來幫忙,自知打擾了上司好事的沐鐵低着頭不敢多說半句,隻能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後面。
範閑氣鼓鼓地拉着自家師哥就往裡走,亦安悠哉悠哉地跟着他,還心情不錯地見一個人就打一聲招呼。
看到亦安這樣,範閑不高興地抿着唇,腳下的速度又加快了些。
待走到一處放文書的地方時,亦安便不肯走了,掙開範閑的手就鑽了進去,範閑無奈跟上。
亦安熟門熟路地從一大批文書裡面找到自己想要的那本,範閑好奇地湊過去看,“這是什麼?”
“内庫海陸商路。”亦安順手遞給他。
“師哥你是看了多少次,才能這麼熟練地拿出來啊?”範閑哼哼唧唧地抱住亦安。
“監察院裡就沒有我不知道的秘密。”亦安頗為自信地揚了揚下巴,“從能走路的時候開始,我就能随意進出監察院了。”
“師哥真厲害。”範閑附和道。
亦安一動不動地盯着範閑看,範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地問:“師哥看什麼呢?我臉上有東西嗎?”
亦安往前挪動了一下便極為快速地拉近了距離,幾乎是與範閑臉對臉的距離,弄得這家夥都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師哥你幹什麼呀……”範閑羞答答地捂住自己的臉,“還有那麼多人呢……”
亦安用手指蹭了蹭耳朵,看着範閑這樣眸中劃過一絲狡黠,輕聲道:“親一下?”
“好啊!”範閑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不等亦安動作,範閑就迫不及待地湊過去,還沒親到呢就見他那黑芝麻餡的師哥直接倒退着滑了出去,都滑到門外去了。
範閑愣了一下,又馬上跟出去,“師哥你變壞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沐鐵氣喘籲籲地跟着這倆熊孩子幾乎圍着一處裡裡外外都跑了一圈,并在不知不覺中被亦安有意無意地暴露出好幾個有問題的探子。
等這二位爺逛夠了,一處這些人也被換的差不多了,沐鐵頭疼地捂着腦袋,前一處主辦朱格還在的時候,這位小爺隻是隔三差五來折騰一下就走,可這提司大人一上位,這位爺怕得是時不時就要來逛一逛。
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院長這就是放了個活祖宗到一處來折騰人,沐鐵歎了口氣,面色複雜地目送馬車離去。
……
“師哥。”範閑讨好地笑着給亦安捏肩。
“嗯?”亦安偏偏頭側過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