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何老山長聲勢浩大地來,悄無聲息地走了。
“所以,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羅慶又不高興了起來,他質問道,“要不是我猜了出來,你還打算一直瞞我?”
“哪敢?”顧衡彎了嘴角,“衡可沒瞞羅兄,衡還帶着心上之人與羅兄交談過呢。”
“不可能。”羅慶十分肯定,他從未見過顧衡跟哪位姑娘在他面前一起相處過。
顧衡在他面前,從來都是跟君主膩膩歪歪的。
顧衡但笑不語。羅慶皺着眉,腦中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感覺,卻始終抓不住。
福滿樓之行,總歸是圓滿結束的。
羅慶很是遺憾。他沒有想到,顧衡這麼大一個香餌放在這裡,卻沒有人來咬。
“怎麼行事一個比一個謹慎?”羅慶抱怨道。
他就想抓出一撥人出來,好給今年科舉的考生讓個位而已。
老皇帝那時,出了名的官員多。
朝堂之上魚龍混雜。
雲貴妃一派的、三皇子一派的、皇帝一派的、太子一派的、還有被老皇帝厭棄的以右相為代表空有名頭一派的。
說是勢力衆多,但實際上有能耐的也就那麼幾個,全在太子勢力裡。剩餘的,全是占着位置而已。
随着領頭人的倒下,官員一波接一波清走。但就算這樣,朝堂之上官職依舊是飽和的。
明祁早有裁撤官員,好為今年科舉的士子騰位置的打算。
羅慶别的不行,看君主眼色行事是一流的。
如今,就是出來吃個飯,他都細細打算着,看能不能借機給君主找個合理的裁撤官員的借口。
可惜的是,朝中的人一個比一個能忍,倒是讓羅慶的算盤落了空。
“不謹慎便活不到現在了,”顧衡随口回道,“何必如此麻煩?直接裁即可。”
羅慶苦笑,直接裁是行,可傳出去總歸不好聽。
明祁和顧衡從不在意着這些名聲,他便隻能替他們在意着了。
羅慶煩惱着,與顧衡分道揚镳後便匆匆往自己府邸而去。
顧衡則返回了左相府。
此刻的左相府,早已有人等候許久。
“先生回來了。”原本應該在皇宮的君主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左相府中,而左相府中的人卻一臉平常。
“是,”顧衡淺笑道,“還給殿下帶了東西。”
顧衡将手中拎着的點心放了桌,他拈着一塊,送到了君主的嘴邊。
瑩白的手指執着晶瑩剔透的點心,襯得點心更加可口起來。
明祁濃密的睫羽微顫,他低頭,輕咬上點心。
唇齒相碰間,不經意觸了一抹溫熱。明祁耳尖驟然染上豔色。
清甜的味道在唇間溢出,明祁卻沒有細細品嘗這份鐘愛的甜。
他仰頭,眼中帶着控訴,“先生——”
顧衡近乎失笑地擁住對方,他親了親明祁的額,“殿下怎麼還是這般害羞?”
怎麼還是這般好哄。
“先生不要鬧。”明祁很是無奈。
顧衡總是這般,帶着翩翩君子的皮囊,卻總在不經意間做着小動作勾着他。而他,每次都不争氣地咬上了鈎。
“不,衡就想要鬧您。”君主的縱容讓顧衡越發地肆無忌憚起來。
在外頭心思深沉且心狠手辣的青年含着笑,撒着嬌,“誰讓殿下想要趕衡離開的?”
左相府一建,顧衡也隻能從宮中搬到了左相府。
對于朝臣而言,君主賜府是最榮耀不過的事情,但對于顧衡來說,那相當于原本可以親親抱抱的伴侶沒了。
當初明祁讓顧衡同意建府,本就哄了顧衡許久。而今,顧衡依然借題發揮。
“沒有趕先生走,”即使知道顧衡隻是玩笑,明祁仍然一字一句極認真地解釋道,“孤想要給先生一個家。”
顧衡曾在意亂情迷時對着明祁調笑,“殿下,衡有些後悔了。”
“衡不該四處漂泊的。”
早知今日,他就該找個漂漂亮亮的地方,建起自己溫暖的巢穴。然後,把他的殿下偷偷安放在巢穴中,不讓對方離開。
那時,明祁聽不懂顧衡的話。
但他記在了心裡。
“會把所有的東西都給先生的。”獵物開開心心地滿足了惡龍的願望,建起了惡龍的巢穴。
然後,傻不拉叽地往裡跳,将自己送到了惡龍的面前,輕輕哄着惡龍,“先生要開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