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谷延光的眼神再真摯,語氣再堅定,衛漪都不買賬,“你這個理由太膚淺了。”
谷延光想了半天,愣是沒想出第二個理由,而且他覺得他說什麼都會被質問,于是問:“你不喜歡我嗎?”
衛漪一時啞口,吼道:“我不喜歡!”
“你騙人。”語氣還有些怨怼。
“……”
怎麼就是騙人了!那她是不是隻能說喜歡!他真是自命不凡!
衛漪惱恨,一鞭打下馬屁股,就跑了出去。
“喂!”谷延光沒防備,被甩在原地,自是不可能兩條腿追上四條腿,雙手喇叭似的放在嘴邊,喊道,“我就要走了!所以才跟你說這些的!”
跑遠的馬兒停了下來。
衛漪緩緩調轉馬頭,不解問:“你要去哪裡?”
“過幾天,我就要随軍隊出發去雲中郡了。”谷延光說着,上前重新牽住衛漪的馬,以防佳人跑走。
“你要去打仗嗎?”
“不是,押送軍械。”至于其他諸如探看邊境情況之類的事,就不能外道了。
“會有危險嗎?”
“應該還好吧,”谷延光一臉輕松道,“我就是想走之前跟你說清楚,省得我老想着。”
“什麼時候回來?”
“來回少說也要半年吧,”谷延光不放棄問,“等我回來,跟你提親怎麼樣?”
第三遍。
“嗯。”衛漪蚊蠅般應了一聲。
但谷延光還是聽見了,騰一下翻身上馬,坐到衛漪身後,取下脖子上的七寶狼牙墜,戴到衛漪脖子上,“這是我之前親手打死的狼王的牙齒,送給你。”
衛漪也取下頭上唯一的銀簪——因為她是來騎馬的,所以妝飾十分簡素。作為交換,也是信物,送給了谷延光。
***
衛漪從領子裡掏出七寶狼牙墜,同蘇清方簡單講了上午的事,擔心問:“這樣是不是私定終身呀?”
“嚴格來說,算,”蘇清方故作嚴肅地點頭,又轉過話鋒,“不過等他來提親了就不算了。”
“那我等他。”衛漪說着,又把狼牙墜寶貝似的藏進領子裡。
蘇清方也不自覺露出歡喜的笑容,取笑道:“你這也算是心想事成了。真的在牡丹會遇到喜歡的人了。”
衛漪強壓着嘴角,但怎麼也壓不住,抿成一個滑稽的表情,“今年的牡丹花會應該會比往年更熱鬧。我聽說皇帝也會去,實際是給太子看太子妃、太子嫔。”
一瞬間,蘇清方臉上的笑容如入冬的水面,沒有徹底凍住,卻也不流動,浮着一層難見的、淺薄易碎的冰,低頭,端起了茶杯,緩緩啜飲。
“太子二十三都沒娶妻,也不近女色,不曉得誰有這個福氣了。”衛漪歎道。
“呵,”蘇清方沒忍住笑了出來,“難道不是被關三年,根本沒機會搞這些?不然也早就妻妾成群了。反正他園子也夠大,選三百六十個也塞得下。”
又哪裡是不近女色,不過是等别人送上門而已。家裡養兩個不夠,還要再選不曉得多少個。也不擔心閃着腰。
對坐的衛漪聽這話語氣好怪,卻又說不出哪裡怪,至少不像清姐姐素日的口吻,冷冰冰、刺棱棱的。如此評說太子似乎有點不敬。盡管衛漪也嫌棄過太子年歲太大。
衛漪想到便問:“清姐姐,我記得你去年沒看到那株墨玉牡丹。你還去不去看?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說不定,你能選上呢。”
“不去。”蘇清方毫無興緻道。
她真的沒興趣看太子選妃。
這頭話音剛落,前邊通禀:萬壽公主派貼身侍女喜文前來尋蘇清方,為的也是牡丹花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