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思道嫌惡地癟了癟嘴。
又往前走幾步,韋四郎聽到隔壁一男一女的議論聲。
男人道:“你聽說了嗎?杜家那位,又看上了一個姑娘。”
女人道:“這算什麼新聞?他哪天沒看上姑娘?光妾就娶了三十六房呢,再不說外面的相好。聽說他立誓要取三百六十個,天天不重樣。都要趕上皇帝了。”
男人又道:“他這回說隻要那姑娘能生下一兒半女,就把她扶正,休了家中悍婦。”
女人啐道:“呸!你看他讨了那麼多女人,生出一兒半女沒有?不過是想休妻罷了。也是他夫人可憐,能忍受丈夫在外面如此拈花惹草,還要背罵名。”
僅一牆之隔的天字雅間内,聲音如魔音灌入耳内,清晰而不去。
作陪的少女心内惶惶,“五姐……”
“杜信敢休我!”杜三夫人登時擲杯,摔得粉碎,咬牙切齒念道,含着冷笑,“他有種嗎?”
還總是拿她不孕做借口納二色,逼她不得有怨言,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貨色。
杜三夫人說完,風風火火推門出來,人擋推人,佛擋喝佛,離開鼎翠樓,面似羅刹。
韋四郎不禁打了個冷顫。
他定不要娶這樣的女人為妻。
正想着,蘇清方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睨着杜三夫人消失的方向,嘴角微挑。
“我正找你呢。你去哪兒了?”韋思道問。
蘇清方收回目光,眼珠提溜,一臉誠懇,“去洗了個手啊。”
“你剛才沒看到好戲呢,”韋思道樂得嘴角都壓不住,想要給蘇清方模仿一下都模仿不來,“那臉臭的,羊腿都救不回來。我估計她回去要找杜信算賬了。”
既是好戲,也不枉費她破費找人排了。
果然因利而聚者,經不起挑撥離間。若是定國公和大理寺卿因此生隙,那才是真的大戲好戲呢。
蘇清方輕笑了一聲,“且讓他們窩裡鬥吧。她也該管管自己丈夫了。”
說着,一個小二哥端着一盤烤羊腿過來又過去,原是客人來了又走了,菜又得往回端。
蘇清方眼疾手快把菜端到手中,示意韋思道:“走吧,咱們喝酒吃肉去。”
***
報仇的快樂僅僅持續了一頓飯的時間,當蘇清方看到賬單時,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不知道的以為他們吃了兩頭羊呢。
孔夫子一定是個有錢人,才能說出“食不厭精,脍不厭細”這樣的話。
韋思道戲谑:“我說我付,你又不要,掏錢又不開心。”
蘇清方将賬單團了扔到一邊,狀似雲淡風輕道:“都說我做東,哪有讓客人付賬的道理。傳出去,再沒人敢跟我吃飯了。”
以前蘇清方覺得人情世故費神,原來是比較費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