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文一個,五文兩個。用虧了一文賤賣作噱頭,引得人忍不住占這個便宜,卻多賣出了一個瓜,實在是高。她暗自記下這些生意上的小技巧,埋頭專心吃着手裡的甜瓜。
這個甜瓜個頭很大,表皮是白色的,一咬開瓜肉卻是綠瑩瑩的,瓜肉吃起來清脆爽口,汁水充盈,瓜瓤一吸溜就滑進了嘴裡,瓜果的甜香汁水順着舌尖甜到了心底。
徐澤吃完瓜覺得味道不錯,又買了幾個,預備帶回家丢到水裡湃一陣再吃。王嬸子一聽簡直喜上眉梢,連忙把籃子提了過來,又幫着挑選。
兩人送走那賣瓜的嬸子,又坐了好一會兒。眼瞅着快到了飯點,徐澤溜到巷尾的包子攤上,買了幾個大包子,還給陶枝帶了兩個。
陶枝謝過他,小心的捧着包子吃。這包子是用鹹菜肉丁做的餡,面皮喧軟,肉餡鹹香。
陶枝吃得兩腮鼓鼓,隻覺得今時今日像是在夢裡,又是甜瓜又是包子,一早還吃了殺豬菜,就是家裡過年都沒吃得這麼好過。
兩人吃完包子,巷子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也有三三兩兩的人過來問價,問了又不買。徐澤應付得煩了,把手搭在腦後往地上一躺,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陶枝替他心急,也無師自通的學着吆喝,“賣肉咯!今日才宰的野豬肉,八文一兩!十五文二兩!”
她嗓子又亮又甜,吆喝了幾聲就吸引到了兩個提着菜簍子挑菜的婦人。
她們攜手走了過來,在攤子前蹲下挑揀,納罕道:“真是野豬肉?”
“是野豬肉,我夫君昨日在山裡打的,今兒一早才請人宰的,可新鮮了。兩位夫人割點兒回去嘗嘗鮮。”陶枝邊應付着,邊用腳踢了踢徐澤的小腿。
徐澤也坐了起來,問道,“要切多少?”
“給我來一斤。”“我要二兩。”
陶枝連聲道好,把徐澤切好的肉拿過來過秤。直到那銅闆拿到自己手裡,她心裡才終于有了掙錢的實感。
兩人的肉攤也算開了張,接二連三的也有人過來買肉,隻是要的都不多。一個多時辰過去了,隻賣了十多斤。
陶枝看了看天色,想着還剩下這麼多,今日怕是賣不完了。
“賣野豬肉的攤子在哪兒呢?”有個中年男人邊嚷着邊從巷子另一頭尋了過來。
那人頭上裹着一張黑色的巾子,臉生得方正,眼睛也大,隻是嘴上蓄着兩撇胡須,格外烏黑油亮。
他一過來就彎腰查看攤子上的肉,啧了兩聲,“還真是五六個月的野豬。”
陶枝一聽他這麼說,就知道這位定是個吃食上的行家了,試探着問,“您來幾兩嘗嘗?”
徐澤一看來人是他,朝他的肩膀拍了一巴掌,笑着說:“這不是常掌櫃嘛。”
常掌櫃這才發現面前的人是徐澤,神色一動,嗔道:“害!難為我還特地找過來,原來是徐二兄弟打了野豬!”
“怎麼?常掌櫃要買了這野豬肉回去研究新菜式?”徐澤站起來吊兒郎當的勾着他的肩膀。
常掌櫃沒應他這話,隻用肩膀抵了他一下,“不給我算便宜點?”
"大肉一百二十文一斤,我這賣八文錢一兩,也沒貴多少。剩下五十多斤,我給你抹個零收你六兩如何?"
常掌櫃是個生意人,很快就把這筆賬算了個清楚,摸着胡子說,“徐二兄弟這麼爽快,我還有什麼不應的。隻是還要勞煩你送一趟,也一并随我去取銀子。”
“好說。”徐澤點了頭,把豬肉裝上就預備跟着他走。
常掌櫃頓了頓步子,指着陶枝又問道,“這就是你媳婦兒?”
徐澤揉了揉鼻子,點頭說沒錯。
陶枝見他提到自己,就随着方才徐澤的話頭,喊了他一聲常掌櫃。
那常掌櫃與陶枝見了禮,又歎了一聲,悄聲和他說:“你也不說把自己拾掇拾掇,前幾日來還像個人樣,今日又成了這身裝扮。你媳婦模樣生得不錯,你徐二也不是配不上,一對小夫妻都齊齊整整的多好。”
徐澤嫌他嘴碎,推了他一把,“老常,你走快點,我還要趕着回村呢。”
陶枝聽不見他們在嘀咕啥,隻跟在他們後頭,眼看着穿過兩條長街,就到鎮上的最有名氣的食館,香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