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澤放下袖子說:“我去年在山裡才被咬過,你看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你先帶我去看看嚴不嚴重,我知道怎麼解毒。”
陶枝半信半疑,“你會解毒?”
“哎喲,我說你别愣着了!蛇毒越早解越好,等毒入了心肝就晚了,你快帶我過去。”徐澤見她還不相信都急了。
陶枝想着去鎮上一來一回也要一個時辰,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她暫且信他一回。
她轉身往前跑,回頭喊:“你跟上!”
兩人都是年輕人,跑起來跟一陣風似的,不一會兒又回了田裡。
那個年紀大些的漢子,見她去而複返,身後隻跟了個毛頭小子,不禁發問:“這?這就是你找的大夫?”
陶枝這時有些冷靜下來了,聞言有些後悔,但一時又沒有别的法子,看着徐澤說,“你不是說會解毒?”
徐澤沒答話在衣兜裡掏了掏,找出一根端午祈福編的五色繩,就蹲下身子準備綁在陶老爹腿上。
另外一個年輕漢子見了連忙去攔,“你這小子行不行啊?”
徐澤冷冷看了那人一眼,“人命關天,我不行你行啊?你來?”
那人往後退了兩步,再沒吱聲。
陶枝提防地看着他手上的動作,他先把繩子繞過腿窩處系緊,又從腰帶上扯下來一個葫蘆,往傷口上倒了些液體。
陶老爹突然感覺傷口巨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額上冷汗涔涔。
陶枝緊張的看了爹一眼,剛想問他倒的是什麼,就聞到了一陣酒香,便沒有打斷他。
徐澤不斷的擠壓着傷口,又有烏黑的血滲了出來,直到擠出來的血變紅他才停下。他松了綁在腿上的繩子,起身說:“我去附近找找有沒有草藥。”
陶枝伸出袖子給爹擦了額頭上的汗,見他神色沒有那麼痛苦了,才放下心。
她又起身跟了過去,“是什麼樣的草藥?我幫你找。”
“四葉七,和拉拉藤差不多。”
那年輕的漢子往自己地裡回了,就剩那個年紀大些的還在原地照看着,他不放心地喊:“你們小心點,别又被蛇咬了。”
徐澤聞聲從身後掏出一支羽箭,遞給陶枝,“拿着,看到蛇就紮過去,給你爹報仇!”
陶枝被他稚氣的言論逗得有些想笑,隻扯了扯嘴角就壓了下去。
她接過羽箭緊緊握在手中,眼睛一寸一寸從草叢中掃過。
徐澤撿了根棍子,在彎腰在草叢中扒拉着,嘴裡嘟囔了兩句,“怎麼有的人笑得比哭還難看啊……”
陶枝:……
陶枝才消散的火氣又被他成功點燃了,他怎麼就那麼讨人厭。
她扭頭換了個方向繼續找草藥。
“找到了!”
出聲的是徐澤,他扯了一把塞進嘴裡嚼吧嚼吧,又走過去吐出來敷在陶老爹的傷口上,從裡衣上撕下來一塊布條綁好。
“好了,好了,哎呀!苦死我了!”
徐澤呸呸兩聲,背過身去把嘴裡殘留的草渣吐了出來。陶枝走過去把羽箭還給他,問:“這蛇毒就算解了嗎?”
徐澤收了箭點了點頭,“差不多吧,最好還是去鎮上開幾幅外敷内服的藥,怕的是還有餘毒,後面傷口那塊兒再爛了。”
陶枝抿了抿唇,小聲說:“多謝你。”
徐澤聞言挑了挑眉,朝她咧開嘴一笑。
那漢子蹲在一旁,疑惑地問:“那他解了毒咋還不醒?”
“喝醉了酒還得睡一宿呢,何況他這是中毒,等大叔自個兒緩一會兒就清醒了。”徐澤見陶老爹就這麼躺在地裡也不是個事,問道:“誰家裡有驢車?借來把人帶回家去吧。”
“裡正家有,我去借。”陶枝答道。
徐澤想了想,沖着那漢子說,“老叔,我倆把人架着慢慢往村道上搬,這裡頭驢車可趕不進來,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