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煙逗夠了孩子,擡手開始趕人回去睡覺。
她是說完了事,一身輕松,難為冬雪今晚是徹底睡不着了。
梨花苑裡,披散着頭發的少女坐在窗沿下賞月。
冬雪擡起手腕,纖細潔白,沒有一絲傷痕。
這是前世的她無法想象的。那時,就算是藥宗也沒有辦法重塑一個還未入道的凡人幼子體内被挖走的靈骨。能保住她的命,讓她不至于雙手皆廢,連日常生活都不做到已經是極限了。
所以 ,她的手腕上有着一道蛛網般猙獰醜陋的猩紅疤痕。
那道疤伴随着她長大,伴随着她死亡,早已成為她的一部分。
“原來,已經沒有了啊……”
歎息聲随風消散在寂靜的深夜,無人知曉。
另一邊,開明殿中燈火通明。
林惜遙面前浮着一團金色火團,伴随着低啞的男聲悅動。
“這般人才去了你們昆侖山實在惜才,若是在鳳鳴,我定會盡全力培養她的。”
那道男聲笑着,語氣粘膩的像是情人間的低喃。
兩位山主對此早已習以為常,面不改色地各幹各的。
林卿遙坐在林惜遙身旁不遠處,側靠着椅背翹着腿,語氣懶洋洋地 :“你們鳳鳴還收這種九州來的凡人子弟?”
“不收。”
金焰對面的鳳君理所應當地果斷回道,正是因為鳳鳴不收所以他才會那般調侃。
林卿遙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手上閑不住地拿他阿姐的飄帶打轉玩。
林惜遙等兩人你來我往的說了幾輪後,才悠悠插嘴将話題轉回正道上:“那白惜子不簡單,就連我和阿瑤都多少受到了些影響,所幸她在昆侖山待得時間不長,還來得及處理。過幾天我就讓阿雪和小年去鳳鳴,趁機把昆侖山清掃一邊。”
她發起這次通話的主要目的便是這個,鳳君心裡清楚,但依然有些意外:“藥宗這是動了殺心?我還以為你會選擇些平和點的方法。”
“她不存在于過去,是命運引發的歧路,我無法放任昆侖山這麼下去。”
“好,我知道了。”
金焰最後吐出一團熱氣,在空中熄滅。
偌大的開明殿裡此時隻有兩位山主并排坐着。
“阿遙,你說我這次真的沒有做錯嗎?”林惜遙低頭看着文書,卻遲遲沒有落筆。
林卿遙早已習慣了由姐姐為所有事情做出正确的決定,鮮少看到她迷茫的時候,聞言直起身來,擡手喚出萬劍冢:“隻要我的劍還在,阿姐永遠不會錯。錯了,我也能把它變成對的!”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那前往鳳鳴的計劃便迅速提上了日程。
取鳳君所做法器一事本就是一個托詞,沒做好剛好以此為借口留人在鳳鳴多待幾日,完成林惜遙的要求。
但也有地方和林惜遙一開始的話語有些出入。
“傳送陣?大師父不是說……”冬雪站在開明殿前,叉腰看着眼前耗時耗錢的長途傳送陣法,挑眉想要說什麼。
遠處開明殿盡頭出現的身影便讓她餘下的話語重新吞進肚子裡:“二師父?”
來人正是被自家親姐姐推出來哄孩子的林卿遙。
他今天一身月白錦袍,頭戴抹額,腰帶玉佩,看着貴氣非凡。
瞧見台階下氣鼓鼓的冬雪,有些頭疼的吐出一口氣來,明知故問:“這是怎麼了啊?”
“二師父!不是說好我們可以邊玩邊過去嘛?大師父她說話不算話!”冬雪嗒嗒嗒的跑了過去,站在台階下仰頭看着林卿遙。
陸光年跟在她身後,小聲提醒道:“阿雪,不能對師父無禮!”
“此事的确是我們的失誤。”林卿遙走下台階,和冬雪解釋道,“隻是白惜子之事未了解,你大師父不放心你們兩個自己去那麼遠的地方。”
“鳳鳴地大物博,風景秀麗,在鳳鳴境内遊玩也未必沒有意思。”
他的語氣近乎誘哄,和少女描述着鳳鳴的美好。
在鳳鳴,有錢就是萬能的。
真鳳是血液裡流淌黃金的種族,他們用金錢和傲慢堆積出了一個天下無雙的鳳鳴。
“特别是栖梧城,燈火連天不夜天,那裡的花燈比陽城的盛大新奇很多。”
“真哒?”冬雪被說得有些心動了,也不追着問為什麼不讓他們自己去的問題。
林卿遙趕緊給旁邊的陸光年使了一個眼色,讓他把冬雪薅進傳送陣裡打包帶走。
使完眼色,他假裝無事發生地點了點頭。
陸光年接收到信号,也難免覺得頭疼。
他上了手,等出來陣法冬雪要鬧騰的人就換成了他,不知道這次要哄多久。
罷了。
陸光年一閉眼睛,抓緊時間一把拉着冬雪後退幾步鑽進發光的傳送陣裡。
“诶?诶诶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