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看着雙眼上翻的冬雪,像是扔什麼物品一樣扔到下屬腳邊,吩咐道:“把她腕骨取出來看看,如果不是就直接處理了。”
說完,轉身離開了地窖。
生剝腕骨,筋脈俱損,骨肉俱斷。
那是什麼感覺冬雪已經完全遺忘了。
那些記憶因為恐懼而被封印,就連她自己都回想不起來。
隻是她很慶幸,不隻是陸光年有劍骨,即使因此她靈骨被毀,此生再不能握劍。
最後,是及時趕回來的師父們救下了瀕死的她。
等她醒來大家都說,這是陸光年欠了她一條命,要保護她一輩子。
但上輩子的陸光年,最後食言了。
一命換一命,我們已經抵消了。
時隔多年,燈會依然熱鬧非凡。
隻是這次一起逛燈會的,變成了心思各異的五人。
青桃難得偷了半日閑,逛得最心無雜念。
她舉着糖葫蘆走在最前面,時不時停下來催促落後的四人動作快些。
冬雪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走得不是很專心,用手拉着陸光年的衣角,全靠他帶着路。
“兔子燈诶!”
不遠處,青桃站在一個巷子口似乎看到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冬雪緩過神來,聞聲直接拉着陸光年跑了過去。
“阿雪?”陸光年被她扯得差點撞到了路人,疑惑得跟着她跑到了巷子口。
是一個老人,一個提着兔子燈叫賣的老人。
冬雪停了下來,聲音飄忽:“師兄,你記得兔子燈嗎?”
“兔子燈?你小時候差點被拐的那盞?”陸光年似乎想起了什麼趣事,帶着她走了過去,“阿婆,兔子燈怎麼賣?”
“十個銅闆一盞。”那老人手裡提着滿滿當當的兔子燈,笑着舉了起來。
“這燈真可愛!我要一盞。”青桃沒心沒肺地拿錢買了一盞,轉身去和走在最後卿卿我我的兩人炫耀。
隻留下冬雪和陸光年并肩站在那裡,看着擠擠挨挨的兔子燈們。
“我也要一盞,謝謝。”陸光年買下燈,低頭遞給了冬雪,無奈地笑着,“不過是差點被人用一盞十個銅闆的兔子燈拐走,怎麼記了這麼多年?來,你的兔子燈。”
差點啊……
原來這一世的自己是差點……?
冬雪握緊自己的手腕,那裡皮膚光滑,骨骼分明,沒有一點受過傷的痕迹。
她的手沒有廢,她這一世是有機會拿劍的。
“是啊,怎麼記了這麼多年呢……”
冬雪笑了起來,似乎在嘲笑過去的自己。
那盞兔子燈被她拎在手裡,裡面的火苗随着動作搖晃。
“師兄,回山以後教我練劍吧。”她看着不遠處搶奪青桃兔子燈的蕭和安,小聲道。
“阿雪想練劍了?”
巷子口的人比街上少一些,他們兩個就站在這裡等那三人玩夠了過來。
冬雪歪頭和兔子燈的紅眼睛對視,好像從裡面看到過去那個鮮血淋漓的自己:“是啊,突然覺得我還是應該學一下劍。”
不遠處的戰況已經分曉,青桃成功保護住自己的兔子燈,得意洋洋地越過人群和冬雪搖手:“蕭和安說晚一點有煙花看,我們去找個高處占地方吧!”
“煙花?那我們可要快一點!”冬雪提起了遊玩的興緻,拉着陸光年一頭紮回人群。
蕭和安有些不甘心,一手攬着珍珠的腰小聲抱怨道:“這都是我為了和珍珠過二人世界做得攻略……”
“珍珠,你難道覺得我們礙事嘛?”
青桃抖了抖耳羽,轉頭詢問起一直看熱鬧不說話的珍珠。
珍珠可不會在這時候說什麼壞興緻的話,袖子半掩着臉搖頭,還不忘打趣蕭和安兩句:“我們兩個形影不離多少天了?你還不膩啊!”
冬雪聽到珍珠的話,眼睛一轉又有了壞心思。她側着身,把手搭在陸光年身上幽怨道:“我就說師兄最近怎麼這麼沉悶,想來是已經膩了師妹吧~”
她的話被風吹進陸光年耳朵裡,惹得他打了一個激靈,周圍人群喧鬧一下子遠去,隻剩下身邊少女的吐息。
冬雪疑惑地擡眼看着陸光年一聲不吭卻紅了耳朵,默默一戳他腰間:“不會被我說中了吧?我回去就和師父們告狀說你不要我了!”
陸光年像是才回過神來,歎了口氣把冬雪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剛剛一時出神,沒有厭煩你。”
“真的?”
“真的,我……”
青桃鬧完這頭,一轉頭看見另一邊也靠在了一起:“你們兩個怎麼也唧唧歪歪起來啦!還去不去看煙花了?”
最後看煙花的地點不是蕭和安一開始做過功課的仙客居屋頂,而是城樓之上,視野最開闊的地方。
用冬雪和陸光年的昆侖山令登上去的。
“砰——”
他們的時間卡的很好,人剛到城樓,轉頭便看見漫天焰火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