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衆人紛紛化作飛鳥,排成五彩缤紛的縱隊消失在了天際。
地宮的出口是一處隐秘山崖底部,被遮天蔽日的樹叢掩蓋着。
想要明确方向,就要先去到高處。
這種時候,禦劍飛上去是最簡單便捷的方式。
唯一的問題是,冬雪不會禦劍。
“我帶你上去?”陸光年浮空召喚出一柄寬劍,單腳踩在上面,側首看向冬雪。
冬雪托着下巴思索一秒,果斷跳上陸光年的劍,整個人縮進他懷裡。
也隻有這時候才會發覺陸光年雖然看着溫和,長得清秀,但實際上渾身都是硬邦邦的。
常年練劍的大師兄在體型上很是符合劍修的外表,可以讓冬雪舒舒服服躲在他懷裡。
陸光年比量了一下到自己下巴的少女,發出了疑問的聲音:“你是不是許久沒有長過個子了?”
冬雪拽了一把他護着自己的手腕,惡狠狠地冷笑道:“不該問的不要問!我都十八了,不長個子很正常吧!”
“好好好,正常正常,阿雪說得都對。”
上了山崖,冬雪站在崖邊遠遠眺望一番,發現遠處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很是眼熟。
她轉過身來叫看向另一個方向的陸光年:“師兄你還記得我們昏迷前的山洞大概在哪裡嗎?怎麼感覺我們跑出來了好遠?”
陸光年顯然也不清楚,走到她身邊來:“看到什麼了嗎?”
“喏。”冬雪一指遠處隻露出一角的湖泊,“你說那裡會不會就是咱倆一開始爬上來的地方?”
“很有可能。”陸光年目測了一下他們到湖泊的距離,“看來我們昏迷是被挪走了很遠。”
“啪——”
一聲脆響,冬雪突然一巴掌打在陸光年的後背肩膀處。
陸光年下意識抖了一下,臉色有些泛白。
“受過了傷還想瞞過我?”冬雪抱臂冷笑一聲,“在地宮裡太過緊張,我都忘了這事,昏迷前我可是有親眼見到有石筍紮進你肩膀的。”
“我要是不主動問你是不是就想當這件事情不存在了?”
陸光年摸了摸鼻子,張口想要把話題岔開來:“在地宮裡,我蘇醒時就被關在一處地牢裡,還和你分開……”
冬雪拔高聲音強調道:“不準轉移話題,先說你的傷口!還什麼箭傷,全是特意弄出來忽悠我的啊!”
“我就說以你的身手怎麼會在手上被劍劃出那麼長一條口子?還中了毒!陸光年你就是欺負我好忽悠!”
發火的少女一邊說,一邊紅了眼眶,帶着哭腔好沒氣勢。
偏偏陸光年看不得她這副樣子,隻好手足無措地低頭道歉:“抱歉阿雪,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想讓阿雪擔心……”
冬雪一吸鼻子,扭頭不肯看陸光年,自己悄無聲息開始掉眼淚。
“阿雪……”
“一柱香,你先找我們下一步去哪裡,我自己緩緩。”
現在不是讓她耍小性子的時候。
冬雪一邊和陸光年說話一邊用袖子擦了眼淚,自己跑到一邊發呆。
或許是這些日子雜七雜八的事情都藏在心裡,讓她的情緒變得不穩定了許多。
群英宴時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情緒總是突如其來的崩潰,讓她自己都覺得心煩意亂。
畢竟沒有人會喜歡情緒不穩定的人,也沒有人會相信一個總是因為一些小事崩潰哭泣的人可以勝任一個大宗門宗主的位置。
吹一會兒風,冬雪緩過氣來,自己都有些唾棄自己。
她抱膝蹲在石頭上,埋着頭偷看陸光年四處觀察地形的樣子。
沉穩平靜,令人信服,讓人安心的領導者。
“阿雪?你感覺好一些了嗎?”
“我……”
伴随着音波,大片林海随之倒下,冬雪的聲音淹沒在貫徹天地的泣血悲鳴中。
冬雪睜大雙眼,卻隻能看到陸光年焦急的神色以及他不停張合的嘴,缺再也聽不到一絲聲音。
整個世界像是靜止一般安靜。
不,不是世界安靜了。
是她被那聲悲鳴震聾了雙耳。
悲鳴聲的源頭,早已被赤金鳳炎包裹的山谷外,玉生煙緩緩撫摸過自己身上被音波震出的裂痕。
“何必呢?你已經死了上千年了,何必在繼續禍害這些無辜的孩子?”
“不過一隻折翼的鳳凰,還在妄想重回天際的那一天。”
“再叫下去,這秘境可撐不到你涅槃的時候。”
她華美的裙裾被鳳炎吞沒,布滿駭人裂痕的玉美人沒入深不見底的火焰深處,不見蹤迹。
動作要快一些,還要去找那兩個下落不明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