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巫相助。”陸光年對着巫祈深深拜了下去，語氣莊嚴敬佩。

巫祈一擡袖，無形的力量将他扶起：“不必如此，一場祭祀蔔算罷了，又不會要了我的命。”

“但此事原本與大巫無管，大巫的付出我們都不會忘記。”冬雪雙手交握放着身前，儀态端莊。

巫祈站起身來，她今天隻穿了一身素淨的玄衣，在昏暗的房間裡格外不顯眼。

她将火中餘燼取出，用一張白綢包好遞給一旁看戲的九巫巫伽：“你也是，來都來了就替我幹點活吧。”

“你就知道壓榨我！”巫伽嘴上抱怨了一句，手裡就幹脆地接過白綢，放到腰間的小包裡，“你小心點，别真把自己搭進去了。”

“巫伽鮮少出門，不太了解人族的規矩，若是冒犯了你們，我在這裡先說一聲對不起。”巫祈看着少年嘟嘟囔囔地跑走了，轉頭和兩人客氣道。

冬雪趕緊搖頭接話:“他人還挺好玩的，要是我也有一個這樣的弟弟就好了。”

“哈！”巫祈用袖子遮住嘴，笑出了聲：“那孩子隻是看着年紀小，我們十巫之位已經百餘年沒有更換過了，他的年紀可比你要大上不少。”

“啊？”

看着冬雪驚訝的神情，巫祈覺得似乎陽光也穿過樹蔭，灑進了這間陰郁的小屋，她帶着二人穿過房間，順着藤梯上了二樓的小陽台。

“這是巫族特有的茶水，你們可以先嘗嘗，任然後慢慢和我說具體都需要我做些什麼？”

坐在茶桌邊，巫祈替兩人倒了茶，語氣輕柔地将話題重新提了起來。

冬雪乖乖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被沖鼻子的涼氣激出眼淚：“唔——好，好奇怪的味道！”

陸光年給她遞了一張手帕，随後放下茶杯一闆一眼地替鳳鳴充當傳話筒：“青樾閣下說他們會準備好一切，确定祭祀可以萬無一失的進行，您隻需要準時出現在祭壇上進行蔔算就可以了。”

“不是還應該有一條，蔔算出他們需要的答案嗎？”巫祈喝了口茶，随手給兩人換了普通茶水。

陸光年有些意外巫祈的直接，但也沒有否認：“鳳鳴希望可以通過這場祭祀順理成章的驅散整個論道台的閑雜人等，所以可能會要求您配合一二。”

“可以啊，我也不是那種絕對遵從天意的迂腐老人。隻要他們拿出足夠的籌碼，我可以讓所有結果都如他們所願。”

“我會将您的訴求完整轉述給鳳鳴的，請放心。”陸光年平靜點頭，語氣裡透不出半分破綻。

冬雪不适合幹談判的活計，自覺地坐在一邊吃點心當觀衆，沒有異想天開地發表自己的觀點。

巫祈遠比他們原本設想中好說話的多，短短幾句話就将此事确定了下來。

“喜歡這個茶餅？”

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冬雪就着苦澀的茶水吃完了半碟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來之前沒有吃飯。

“還行，今天一直忙着少君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吃東西，一不小心多吃了幾口。”冬雪搽幹淨嘴角，辯解道。

“幾塊點心罷了，喜歡的話就給你打包幾份帶走。”巫祈倒是不在乎這些，想到什麼般邀請道，“若是你們還沒有吃東西，不如留下來試試我們巫族的餐食？”

“和剛剛的茶水一樣嗎？”冬雪對那口沁人心肺的冰涼無法忘懷，順嘴說了出口。

話說的太快，讓陸光年端茶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

巫祈将茶潑下陽台，看着兩人解釋道：“放心，這茶其實我們很多人也喝不慣，隻是怕你們拘束逗逗你們罷了。不過如今看來昆侖山教的不錯，你是很合格的領袖。”最後一句話，巫祈隔空點了點陸光年。

“隻有師兄是合格的領袖嗎？”冬雪佯裝不滿，身子一歪倒在陸光年身上，表示自己也要，“難道我不夠優秀嗎？”

“星盤告訴我，你仍需等待。”見她這副樣子，巫祈也來了興趣，半真半假地用手在空中虛畫幾筆，和冬雪第一次見她時的那副神棍樣子更像了。

“說起來，大巫先前和我搭話的時候可神秘了，和現在一點也不一樣。”冬雪想起拍賣會那天，滿嘴謎語的神秘大巫，再看看眼前笑眯眯的巫祈，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那會剛出關，人還沒緩過來呢。”巫祈用手撐着頭，眼神逐漸放空，“不過當時的确出了很多意外，沒想到吓到了你。”

“大巫也說是意外了，所以沒關系的！”冬雪又支棱起來，隻可惜話說到一半，陸光年腰間玉令便閃爍起來。

是來詢問他們進度的玉生煙。

“時間不等人。”陸光年拉着冬雪站起身來和巫祈告别，“既然事情已經溝通妥當，我們便不多留了。”

“祭祀見，大巫！”冬雪右手被陸光年拉着，便對着巫祈揮了揮空着的左手。

“路上小心。”巫祈沒有強留，起身将他們送下了樓，“巫童會帶你們去渡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