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之中放着一把描繪着豔麗山水的竹傘,冬雪擡起手接住了它。
竹傘很輕,上面帶着一股雍容奢靡的香氣,令人聯想到鳳鳴日夜不息的奢華宮室。
“多謝少君相贈。”冬雪握住傘,對着那道身影遙遙道謝。
車架中再沒有動靜傳來,冬雪和詹良才互相行過禮,鼓敲三下,比武開始。
巨劍帶着千鈞之力砸下,冬雪閃身滑出,懷裡抱着那柄竹傘并未打開。
她的身法出乎意料的好,詹良才一連數劍皆被她遊刃有餘地躲過,連飄起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躲躲藏藏的,像什麼樣子!”詹良才有些惱怒,一邊斥責,一邊一劍掃過。
冬雪順勢躍起,腳尖點在他平舉的劍面上,逆着光垂首笑道:“我身嬌體弱的,可扛不住你一劍。”
話音剛落,巨劍向上掀起,擦着冬雪身前的頭發而過。冬雪翻身落地地瞬間,一道劍光劃過詹良才上一秒腳踏的地面,落下一道劍痕。
“不過反擊還是有的。”冬雪不知何時,手中竹傘變成一把小巧玉扇,上面二十四根扇骨散發着溫潤的白光,其中一枚的光亮正一點點消散。
詹良才不以為意,雙手持劍再次迎了上來:“雕蟲小技罷了!”
冬雪一邊躲閃,一邊介紹道:“這把玉扇是我的本命法器,上面二十四根扇骨上寄存着二十四道劍招,皆為我二師父所錄。”
巨劍悍然撞上一記劍氣,掀起一陣氣浪。
“雖然我讓你失望了,不過我二師父劍法尚且不錯,也算是圓了你找劍道高手比武的初心。”
又是一劍,劃過詹良才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這是不是有點欺負人?”
“拿天下第一人的劍招對付一個散修?這就是仙門大宗的風骨嗎?”
“不過是靠師父仗勢欺人罷了!”
冬雪自然是聽到了台下的聲音,她一個轉身躲過襲來的劍鋒,轉身将玉扇擲出撞在巨劍上,再次拿出那柄竹傘。
竹傘打開,傘下流淌出一片無邊無際山野美景,冬雪隐身于其中,和詹良才拉開了距離。
儲物袋打開,一株株早就挑選好的奇花異草飛出,環繞在她身周。
“雖然劍道不行,但在藥道上我的天賦也算是配得上我大師父的名聲。”少女的笑聲在詹良才耳畔響起,一陣古怪的藥香混在微風裡吹過他的鼻尖。
台下的觀衆們在幻境之外看點更加清楚,少女手中靈光湧現,一株株草藥在她的控制下被煉化融合,化作一陣溫潤的風席卷整個擂台。
詹良才心知不妙,下意識運轉靈力揮動巨劍,一劍劃開那令人倦怠的幻境,露出遠處站立着的少女:“看到你了!”
“已經晚了哦。”冬雪看着他笑了起來,最後一縷藥霧被她的靈力托舉着送到詹良才身邊,被他吸入。
那柄巨劍就這麼停在她身前幾寸之地,随機和主人一起無力地倒在地上。
“醫毒不分家。大師父年少時也是位可以毒殺萬人的大殺神,我比不上她,但一些可以封印修為,讓人全身無力的毒霧還是很簡單的。”冬雪一邊說,一邊等到擂台自動判她勝利後蹲在詹良才身前,給他喂下早已準備好的解藥和補品。
“現在,可以告訴我是誰在你面前亂說話嗎?”
“晚宴?”
下了台,青樾便出現在兩人面前,恭敬地遞出一張純金請帖。
高空之上的車駕還未離去,半開的垂幕似乎在等待着他們的回答。
冬雪和陸光年對視一眼,伸手接過了請帖笑道:“少君今日送了我一份大禮,自然是要赴宴親自道謝的!”
“請告訴少君,我們會按時赴宴。”
鳳鳴駐地一如既往的燈火通明,衣着豔麗的少年們穿行在其中,嬉戲打鬧很是熱鬧。
消失了一陣子的青桃早早等在門口,等着給兩人引路。
“你們看,山上最高最漂亮的宮殿就是我們少君在的地方!”她走在最前面,擡手指向半藏在雲間的華美宮殿,介紹道,“我們平時無事時都不能上去,今天也是借了你們的光。”
“整座宮殿都是金燦燦的,真不愧是你們鳳鳴。”冬雪看了一眼就覺得晃眼睛,感歎了一聲。
陸光年綴在最後面,形态端莊穩重,聞言忍不住提醒道:“阿雪,莫要亂說。”
“我們鳳鳴尚金,阿雪說的也沒錯啊。”
“少君殿下,昆侖山的兩位貴客到了。”
穿過珠鍊,冬雪的眼睛便被眼前的景色狠狠晃了眼。
盡頭主位上,一身赤金華服的女子端坐多時,正垂眼笑着看來。
那是一位遠比山巅之上黃金宮殿耀眼奪目的女子,與驕陽同色的眼睛裡盛滿稀碎的光,讓人忍不住沉淪進去。
這是冬雪第一次看到沒有帶面紗的夏離怨。
八荒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
冬雪側首看向陸光年,突然發現她那個似乎完全沒有情愛這條筋的木頭師兄耳朵不知何時,已經紅的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