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應:“好的。”
顧念聽到她倆都要了黑咖啡,失神了。
真正做事的人,似乎對黑咖啡,總有着那麼一股子執着與偏愛。
蘇優妩與陳知墨如此,敏舒亦是如此。
隻不過,在美國生活過的蘇優妩和陳知墨,習慣點Americano,而在澳洲待了幾年的敏舒,更傾向于Long Black。
其實兩者也沒什麼不同,隻是Espresso和水混合的順序不一樣。
發現男侍應害羞,蘇鎏饒有興趣地直盯着他的脖子,臉上的表情有意變換個不停。
可憐的男侍應,雖被她盯得心驚肉跳,卻不得不再将臉轉回這一邊,詢問顧念要喝什麼。
他無意和蘇鎏對上眼,隻得尴尬地笑笑,用手正正襯衣上的領結:“請問,您要點什麼呢?”
顧念趕緊擺手道:“不用不用,我去接些果汁就好。”
侍應:“好,我這就去準備。”
“等等。”見他要走,蘇鎏壞壞地把人叫住。
“您還有什麼需要嗎?”男侍應此刻更加惶然,眼前這位美女,怎麼還盯着自己的脖子看?!
莫不是自己的脖子上,留有什麼印記被她發現了?
“也沒什麼需要。”蘇鎏百無聊奈地拿起餐叉,在手中一轉:“就是想說,你們酒店制服的領結真好看。”
男侍應:“……”
蘇優妩:“……”
陳知墨:“……”
顧念:“……”
男侍應走後,蘇優妩作為姐姐,當然是要教育一下自己的小妹,什麼叫做非禮勿視,不可輕易拿别人來取樂:“鎏鎏,你這樣不好。”
“為什麼不好?”蘇鎏眨巴着眼睛問。
體諒蘇鎏常年在美國生活,對中國的禮節所知甚少。
蘇優妩耐心地解釋道:“非禮勿視,一直盯着别人看,會顯得你沒有禮貌。”
“真的嗎?”蘇鎏又眨巴了兩下眼睛,欲言又止:“可是……”
蘇優妩:“可是什麼?”
“可是我倆長得美啊!大家都說,能被我們這雙好看的眼睛多看兩眼,都會覺得開心呢!”蘇鎏說到這,一改之前的懵懂狀,笑得豔麗逼人。
她看向陳知墨,又看向蘇優妩,再看向陳知墨的時候問道:“知墨姐,你覺得呢?”
陳知墨也笑:“我認為鎏鎏說得很對。”
這個回答正中蘇鎏下懷。
她對着蘇優妩挑了挑眉,有絲讨好邀功的意味。
陳知墨見了,笑得越發溫柔,補充道:“鎏鎏的相貌,用四字詞語來形容,便是‘傾國之姿,媚骨天成’。”
蘇鎏一聽更是得意。
一來被人誇贊長相美麗,心裡高興。另一方面,她和蘇優妩長相相近,誇她好看不也是變相在誇蘇優妩好看嗎?
拐彎抹角從陳知墨嘴裡騙來好聽話,還不知道眼前平靜無波的姐姐,是怎麼在心裡偷着樂的呢!
然而,這話聽在顧念耳朵裡,就不是這麼個意思了。
陳知墨補充形容的一句,明面上聽着是誇蘇鎏美豔,其實是不着痕迹的調侃。
問題就出在“媚骨天成”上。
這詞本不是嚴格意義上的成語,但是網文裡通常喜歡拿此詞,形容天生嬌媚的女子,久而久之便用開了。陳知墨又将它放在“傾國之姿”之後,難免會讓人聯想。
壞就壞在,“媚骨”倆字本是有出處的。
——“奴顔媚骨”
谄媚可不是什麼優點。
看着蘇鎏對蘇優妩多少有點讨好,顧念一時忍俊不禁。
“念念,你笑什麼?”蘇鎏問。
顧念輕咳幾聲,作勢揉了揉鼻子:“沒有笑,鼻子有些癢。”
恰逢,紅茶和咖啡送到了。
蘇鎏和蘇優妩坐在外側,陳知墨乘她倆不注意,對顧念偷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她修長的手指抵在唇邊,溫和的笑中不知不覺藏了抹狡黠。
顧念心下了然,也偷偷回了個“噤聲”的手勢,臉上浮起笑容。
她這一語雙關,用得倒是巧妙。
蘇鎏從侍應手裡接過咖啡,殷勤地遞到陳知墨面前:“謝謝知墨姐,給我如此高的評價。”
陳知墨微微颔首,優雅地接過咖啡杯和托盤,笑容依舊讓人如沐春風:“不謝。”
還是顧念比較善良,見蘇鎏仍是一副驕傲小公雞的樣子,好心地換了個話題:“這邊環境不錯,不知道喬總和黎一姐,會不會來吃早餐?”
周圍的氣氛,突然有點微妙。
蘇優妩端起咖啡正要喝,聽了顧念的話動作一頓。
蘇鎏捧着白瓷杯,眼珠滴溜溜地轉着,默不作聲地啜着紅茶。
陳知墨但笑不語。
三人的反應讓顧念很困惑,她是不是問了什麼,不得了的問題?
沒有人開口,氣氛很容易朝詭異的方向發展。
總算,陳知墨慢條斯理地放下咖啡杯:“她們估計沒有時間。”
“啊?”顧念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陳知墨抿了下嘴唇,一手撐着秀氣的下巴,長睫顫顫,眸光晃動。
她此時的神情,竟和她們第一次在日料店,聊起風月的時候有些相似。
顧念心中一動,感覺自己明白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