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剛從電梯出來，遠遠看見蘇優妩翹着二郎腿，靠坐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手上拿着平闆電腦看着什麼。

聽到腳步聲，她将視線從屏幕上移開，見是顧念微微一笑： “昨晚睡得好嗎？”

“還不錯。”顧念禮貌地笑笑，瞥見了她屏幕上的幾個字，應該是财經類新聞。

蘇優妩勾魂攝魄的眼睛轉了轉，笑意更深：“那真是太好了。”

說完，她又看回自己手中的平闆電腦，隔了幾秒鐘翻到下一頁。

顧念站在蘇優妩面前，有點惴惴不安。

明明是長相如此相像的兩姐妹，蘇鎏的個性更加鮮明，卻不會給她造成微妙的壓迫。

昊和的蘇總裁，果然不是一般人。

她對蘇優妩的心情一直很矛盾。先是在行政酒廊，看到她和敏舒關系暧昧；之後她又幫着敏舒演戲……

隻是事後，蘇優妩的态度很平常，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

靜谧的環境下，顧念猶豫着，她是該離去，還是繼續站在這裡？

内心糾結萬分。

伴随着高跟鞋敲擊在地面的聲音，一陣香風由遠至近：“Morning. My queen.”

一口純正的美音，說話者語氣慵懶。

蘇鎏的到來，終于解救了顧念。

她巧笑倩兮地站在蘇優妩面前，勾過顧念的脖子：“姐姐，起這麼早是在等誰？”

蘇優妩見是蘇鎏來了，知道再難清靜，有些認命般地關掉屏幕：“你說呢？”

“這還用說嗎？”蘇鎏笑得狡猾，故意不說那人的名字。

顧念夾在中間，頗為無奈。

難道她們這樣的人，說起話來都喜歡用疑問的口吻？

轉而發現，自己此時用的也是疑問句。

顧念不禁在心裡批評了一下自己，這種說話方式可不好。

蘇優妩将平闆電腦放在腿上：“念念，這裡的風景不錯。”

一聲“念念”，讓顧念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頓了幾秒鐘，回過神的她趕緊道：“是，是啊。冬日的芗山鎮别具韻味。”

蘇優妩看着她有點困惑：“我說的是這裡。”

顧念： “我說的也是……”

這裡。

話沒說完，顧念突然明白過來，蘇優妩是在講眼下，此處的景緻。

不得不說，蘇優妩選的位置相當好。

純白色窗框上的玻璃很通透，将遠處的芗山盡收眼底。陽光透過窗打在這一處，沙發上的人久坐着也溫暖。

“她在這等我吃早餐。”蘇鎏偏過臉，眉眼彎彎的：“是吧，念念？”

“對，對啊。”顧念忙不疊點頭。

雖說自己不是刻意在等蘇鎏，但她很怕蘇優妩再次發問。

總不好說，我是屈于蘇總您的氣場，想離開卻不敢吧。

“看你一直沒走，我以為你在欣賞風景。”蘇優妩望向窗外，顧念也跟着看了過去。

這時才發現，酒店外的花園裡站了個人。風吹着她的衣擺，背影十分清瘦。

仔細一瞧，是陳知墨。

倒不知蘇優妩坐在這，是因為位置好，還是因為在這能看見陳知墨了。

“早晨風大，姐姐舍得讓心上人，在寒風裡站着。”蘇鎏也看見了，不忘輕笑着揶揄。

蘇優妩坐着沒動，就這樣靜靜地看着窗外的知墨：“她在想事情。”

隔了幾秒又說：“她不喜歡别人打擾。”

須臾間，顧念忽然有種很特殊的感覺。

也許，蘇優妩就這樣安靜地注視着陳知墨的背影，注視了，很多很多年……

似是察覺到背後有三雙眼睛正在看自己，陳知墨回過頭，淺棕色的頭發在風中淩亂。

蘇鎏隔着窗戶，沖着她揮了揮手。

陳知墨淡淡一笑，轉身走進酒店。

“吃過早飯了嗎？”在外面吹了會兒風，陳知墨的聲音有點沙啞。

她是在問面前的三個人，雙眼卻是望着顧念的。

“還沒有，一起去吃。”不等顧念回答，蘇鎏挑眉笑了起來，自然地将顧念環過，擁着她往不遠處的Buffet走去。

“一起吃吧。”蘇優妩起身，站在陳知墨的身旁：“今天的工作會很繁重，一會兒多吃點。”

陳知墨：“好。”

蘇優妩盯着陳知墨的側臉，還是她一貫清淺而又溫柔的樣子。

歲月，将曾經意氣風發，有棱有角的她帶走了。

心中，止不住生出幾分怅然來。

蘇優妩閉上眼睛吸了口氣，再睜眼時，心态恢複澄澈。

但還好，隻要自己記得，便足夠了。

侍應将她們引到餐廳靠窗的桌子：“請問四位需要喝些什麼？”

“紅茶。”蘇鎏支着腮，笑看男侍應，一雙媚眼波光流轉。

在她灼灼的目光下，男侍應有點不好意思，迅速說了聲：“好的。”

之後，便把頭轉向了蘇優妩和陳知墨坐的那一側。

“Americano.”蘇優妩說完，停了一下：“就普通黑咖啡。”

陳知墨對男侍應禮貌地笑笑：“我和她一樣，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