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路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夾心餅幹裡面的夾心。

左邊是張琦，右邊是霍白。

兩人互瞪着對方，絲毫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明明是來談合作的。

結果這場景像是來打架的。

“咳咳，”宋小路低頭假意咳嗽，用以提醒雙方，這次是為了共同利益而促成的一次合作。

但是顯然兩人都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

于是宋小路不得不用手指頭反扣在桌面上，“我們現在商量的是勝輝工廠的事！”

一邊，宋小路對霍白說道：“你不想在ST裡面立一個威風？總不能一直做蛀蟲吧？”

一邊，宋小路哄着說：“張總，這可關乎我們江濱海岸幾千萬的單子，别跟錢過不去哈，忍一忍，忍一忍。”

“你把資料給我，我讓人去查下内部賬單，等有消息之後，我再聯系你。”

霍白說完後，話鋒一轉，“其實我也不在乎什麼威風，但是美人，隻要是你跟我說的事，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願意為了你！”

宋小路本想婉拒，但張琦比他更快了一步，他冷笑着，“霍白是吧？”

“霍揚安和你什麼關系？”

原本還嬉皮笑臉的霍白頓時說不出話來了，他張了張口，最後默默閉上了。

“不成器的弟弟？”張琦挑了挑眉，“宋小路，你确定找得這人靠譜？”

霍白從小到大都被認為是廢物，但是他從不在意。

他實在不明白，自己有吃有喝有錢，非要争那些個累死人的活在身上做什麼！

痛快做個纨绔難道不香？

霍白很明白自己的性格，經商一塌糊塗，真的把ST交到他手裡，大約不用一年，倒閉歇業了吧。

但自己認知和别人貶低又不一樣。

霍白雙手拍桌而起。

就在宋小路以為他要放狠話時，他态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你說得對！我可一點也不靠譜。”

霍白沖着宋小路眨了眨眼，“我在ST也就是挂名的總監，現在你告訴我，要讓我去ST抓内鬼，說真的，我覺得麻煩！”

“得饒人處且饒人。”霍白有他自己的一套準則，“我頂多讓人多關照一下你們築夢園的貨，保證交貨那天不會有任何的事情發生。”

說完自己的計劃後，霍白還用手打了一個“OK”的姿勢。

張琦轉過頭看着宋小路，但是他一句話不說。

要是眼神能當武器，宋小路身上恐怕已經被燙出洞來。

宋小路扯了扯嘴角，“霍白，這是個機會……”

“這不是機會。”霍白仿若大夢初醒，“美人，你這是想幫我把絕路上逼，我本來就是混個閑差吃喝玩樂，現在突然正經做事，那些老頭子會怎麼想我？”

“以為我開竅了，想跟我哥奪權了？”

霍白抿了抿嘴唇，“那可不行，我就是想當一隻蛀蟲，我不能讓我哥覺得我想上進！”

經過霍白的自我一通剖白之後，原本談好的合作立刻就被推翻了。

縱然霍白素來肯當那種怒發沖冠為紅顔的角色，但這一次跟他哥有關。

一頓飽和頓頓飽，霍白分得可清楚了。

宋小路本想挽留，結果先被張琦摁下了。

“所以霍白就是你在ST全部的人脈？”

宋小路大言不慚：“是。”

“那你接下來想做什麼？”

“沒有ST的高層幫你，你就計劃完不成了？”

宋小路其實有後招，但這一招比較險，他需要親自去做卧底。

等了許久，見宋小路不說話，張琦又開口說話，“ST有個酒會，你可以試着把握機會。”

“酒會！”當下宋小路便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ST什麼酒會！”

“我可以帶你去。”

宋小路再等着張琦跟自己談條件，但對方說完要帶他去之後，再也不提其他。

這一點讓宋小路有些心虛，他思來想去，覺得在張琦這兒需要一點主動權。

明碼标價怎麼也比事後發現有籌碼來得輕松。

“張哥需要我做什麼嗎？”

宋小路自問自己說得很輕松，結果卻被張琦瞪了一眼。

許久張琦才說：“别給我丢臉。”

“霍揚安是弟控，”張琦補充說道，“你别提霍白，最好要假裝不熟。”

宋小路眼睛一亮，立刻點了點頭，“我本來就和霍白不熟。”

“不熟還一起喝酒？”

宋小路從張琦口中聽出幾分不一樣的味道，但他不敢深想，隻為自己的行為做了解釋，“因為他給的名片寫着ST總監霍白。”

言外之意，若是霍白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他肯定不會去聯系的。

“張哥給我安排的任務，我肯定會好好完成。”

張琦心裡突然覺得煩悶起來，最近這一段時間，他時不時總有這個時候。

他好像想做些什麼，但是總有力量阻止他繼續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