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曾料得自己再次看見妹妹新月時,她竟昏死在地上,珠簾上暗紅色的血觸目驚心。
他的心碎了一地。
他抑制住想要殺死自己的沖動,将虛弱的人兒摟在懷中,眼中溢滿嗜血的光芒,嘶吼道:“快找大夫!”
拓跋夜見狀早已心慌意亂,好在席城告知大家,因着宇文新月之前中了不淺的毒,體内對毒性已有抗體,區區老鼠藥對她并非當即斃命之毒,搶救及時加之他在無極宮所藏靈藥,當可救回宇文新月一命。
宇文昌獨自守了妹妹新月三日三夜,被拒之門外的拓跋夜亦在寒風中等了三日三夜。
而今宇文昌自責道:“我還是來遲了,害你受了苦。”
宇文新月仍是不敢置信,眼淚卻越加翻湧:“哥哥……我真的不是做夢嗎?”
宇文昌摸摸她的頭,寵溺一笑:“我就在這裡,你閉上眼好好睡一覺。”
宇文新月搖搖頭:“我不要閉眼,不要睡覺,我怕再睜開眼你就不見了。”
“你等一下。”宇文昌轉身走向門外,對着拓跋夜冷冷道:“新月醒了,叫席城先生來看一下。”
拓跋夜驚喜道:“好,我這就去。”
宇文新月聽見二人的對話才漸漸相信,這一切不是夢。
她努力回憶,有些力不從心。猛然問道:“阿珠呢?”
宇文昌淡淡笑道:“她隻是被迷暈,現在沒事了。我派她去盯住害你的人,待你好些了,我們再好好處置她。”
宇文新月想起來,害她的人正是陷入情魔的巫女冷鸢。
冷鸢也是個可憐的人。
可她已經沒有力氣去可憐别人。
她忽然覺得眼睛如火燒般疼痛,來不及喊疼,她驚恐的發現自己再也看不見宇文昌溫情的眸子。
她的世界一片漆黑,她什麼也看不見了。
“哥哥……你在哪裡?我為什麼看不見了,我什麼也看不見了,哥哥……”
宇文昌愣在當場,腦中一片空白。
他覆上宇文新月的手,哽咽道;“月兒……我在這兒……”
拓跋夜興高采烈的與席城踏進房門,他的心再次行将崩潰。
“我是拓跋夜,你看得見我嗎?”
宇文新月不停的搖頭,大聲哭喊道:“我看不到,我什麼也看不到!哥哥……我怎麼辦,我再也看不到了……”
宇文昌顫抖的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珠,輕輕道:“月兒,沒事的,我們來讓席城先生瞧瞧。”
席城歎氣道:“沒想到,她身上被下了蠱毒,毒蟲在她體内流竄散播毒性,她的血液中已遍布毒素。她剛才哭過是不是?”
宇文昌倒吸一口氣:“你是說……她的眼淚中也含有毒素,所以燒傷了眼睛?”
“不錯。”
“先生可有辦法?”
“将毒蟲驅除不難,至于她的眼睛能否治愈,我暫時還不能保證。”
宇文昌舒了一口氣,“勞煩先生!”
“不過,我要用新月小姐的至親之血作為藥引。”
宇文昌當如五雷轟頂,驚慌失措。
“先生意思是?”
“需要大人您的血作為藥引,請大人放心,隻需取半碗之量,無礙身體。”
宇文昌慌忙道:“不知先生還有其他辦法?”
席城稍作思忖:“此法最為簡單,不過辦法還是有的,卻要有人做出犧牲。”
“先生不妨直講。”
“需要一個人自願與新月小姐換血,毒蟲會因不适應新的血液而自己出來。但換血之人同樣會中毒,不過毒蟲出來,驅毒便不難,并不會因此送命。”
拓跋夜急急道:“既然大人不願以自身血作為藥引,勞煩先生将新月同我換血吧!”
宇文昌沉着道:“不必。換我的。”
拓跋夜驚異的看着宇文昌,他不知他心裡在想什麼。
席城隻靜靜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宇文新月心中忐忑不已,她不敢嘗試用宇文昌的血作為藥引,萬一不成……可為何哥哥……難道他已經知道了……
此時阿珠正巧趕回來,她從拓跋奇口中得知小姐已經醒過來了,便叫他盯着冷鸢,以免她畏罪潛逃。她欣喜的跑過來,卻聽見席城說小姐中了蠱毒,她的眼睛看不到了。
她好想沖回去殺了冷鸢,她忍住沖動站在門口聽到席城有辦法驅除毒蟲。辦法竟是要用小姐至親的血作為藥引,可這世上,哪裡還有她的至親所在?
四年前,宇文昌幫她殺了她世上最後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