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疾手快伸手緊緊握在劍刃上,手心裡滋滋冒着鮮紅的血。
你說,要她好好活着。
你深情的眸子凝視許久,飛身就落了懸崖。
女子驚叫着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是雲朗。
你還記得嗎。
從前,你是她的朗哥哥。
你總是溫柔的叫她璃兒。
璃兒豁然一笑,随你而去。
我們幸運的被救回,在極冷的北地中,大雪紛飛,你昏迷了一個禮拜,醒來後你忘了自己是誰,也忘了我是誰。
我是你的璃兒,我是你最愛的人。
你殺了我的父親,你又殺了你自己。
如今,你忘記了這一切,我卻在為你痛苦的記着。
雲朗,忘記太難。記得又太痛苦。
我不想忘記,也不想繼續痛苦。
我選擇離開你,但是我的心卻牢牢系在你身上。
我想,我死了,一切都會回到最初的樣子。
你心滿意足報了殺父之仇,然後你好好的活着。
好像,從來沒有遇見叫璃兒的女孩,從來沒有愛過她。
回憶會随着我一起死去,願你餘生可得安樂。
***
拓跋辰趕回來時,下人們都說,當時隻有阿珠在房間。一時間阿珠成了衆矢之的。
她傷心道:“琉璃是自殺的。”
拓跋辰摟着冰冷的琉璃,喃喃自語:“為什麼……我們的孩子才剛出生,我們的未來還那麼長,為什麼……”
琉璃和孩子讓拓跋辰看到了希望,如今他的希望再度破滅。他眼角濕潤,悲痛欲絕。
拓跋夜拉着宇文新月到門外,悄聲道:“阿珠說琉璃不是她殺的,你信嗎?”
拓跋夜再清楚不過他們幾人的關系。曾經宇文新月與小辰兩心相許,哪怕她嫁給了自己,她依舊是小辰最重要的人。可琉璃的出現,讓她逐漸從小辰的生命中淡出。
阿珠對宇文新月的忠心,衆人皆知。冷血如她,除去琉璃洩憤也不無可能。
宇文新月蹙眉道:“我信什麼。阿珠說是她做的,那便是。不是,便不是。我隻信阿珠不會說謊。是她做的她不會否認,不是她做的她為何要承認!”
當席城查驗過琉璃後,困惑頓生:“琉璃确有自殺傾向,她是飲了毒酒,毒發而亡。這毒酒極苦,味道甚怪,常人聞見了都不會去喝它。所以排除了他人下毒的可能。但是……”席城眉頭皺起:“她胸口的匕首又是如何插上去的呢?”
拓跋夜問道:“或許是她不堪忍受毒發的痛苦,所以用匕首結束自己的生命?”
席城搖搖頭道:“此毒甚烈,飲下後并不會痛苦,當即斃命。”
宇文新月大驚,既是如此,那麼匕首……
拓跋辰瞪着嗜血的眼睛怒視阿珠:“阿珠,你告訴我,如果不是你,那麼是誰殺了琉璃?我的琉璃是不會自殺的,她絕不會丢下我們的孩子自殺的!”
他身上的濃濃殺意吓得宇文新月後退了幾步,扶在門上心口隐隐作痛。她從沒見過拓跋辰如此暴怒心傷。
阿珠不理會已經喪失理智的拓跋辰,她轉頭對宇文新月說道:“我隻說,琉璃的死,與我無關。你可信?”
她心中隻盼宇文新月可以信她,畢竟宇文新月對她來說何其重要。
但若宇文新月不信她,她怕是也不會多辯解一句。
宇文新月沒有讓她失望過,她拉起阿珠的手,眼神堅定:“我自然信你。”
沒有證據證明阿珠的清白,也沒有證據證明阿珠是兇手。琉璃已死,拓跋傑不願節外生枝,将此事平息下來,不了了之。
琉璃的葬禮依舊潦草,拓跋辰守着兒子不見任何人。他不知誰是兇手,他不願承認琉璃丢下自己和兒子,悄然選擇死亡。他一生放蕩不羁,恍然發現自己一無所有。他留不住任何人。他發現自己竟如此無能。
琉璃走後的日子天空總是灰蒙蒙的,宇文新月為琉璃和拓跋辰傷心,拓跋夜為宇文新月和拓跋辰心碎。
阿珠很少去清風堂,她不想見無極宮的任何人。他們都認為自己是殺死琉璃的兇手,他們認為那個兇巴巴的阿珠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與她同病相憐的琉璃選擇一死了之,不過是人生無望。
她的人生又何曾有過希望。
拓跋奇時常過來探望阿珠,他離開的時候總是帶着歎息。他知道,阿珠表面上冷漠冰霜,滿不在乎的樣子,實際上她是多麼孤獨,多麼無助。
可在這無極宮,她的退避三舍,更令他無法靠近。他想帶她走,去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到一個民風淳樸的小漁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結婚生子,白頭偕老。
如果有一天我鼓起勇氣帶你遠走高飛,你願不願意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