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新月聞聲悠悠回身,眼前的男子長身玉立,豐神俊朗。
“聽聞清岚公子學識淵博,才華橫溢,今日兄長想借公子之畫筆留下眼前雁湖美景,不知公子可願否?”
素和清岚拱手道:“新月小姐過獎,大人與清岚早日已相識為知己,清岚自願為知己作畫。”
宇文昌笑意連連:“我待有政事處理,你二人且在此共賞這美景佳日吧!”
待宇文昌身影隐去,宇文新月淡然道:“勞煩公子費神,新月就在此靜靜賞湖,以免叨擾公子作畫。”話罷,清然轉身面朝湖水,神色渺然。
素和清岚不以為意,悠然拿起畫筆将這春日麗景明然呈現在案上的畫布,筆筆生輝。
夕陽微斜,清風微至。
素和清岚拂袖擱筆,滿意的瞧着成畫:“有勞新月小姐陪在下這半日時光,畫已作好。”
宇文新月走近欣賞,詫異不已。
原是這畫中美景比之肉眼看到的現實更為清雅,意境頗深。
而這意境中,憑欄女子的背影卻又将整幅畫帶入了幾分憂思。
素和清岚似在自言自語:“如此秀麗湖景,不知畫中女子心緒幾何?”
宇文新月瞠目冷言道:“若是沒記錯,方才是委托公子繪下這柳岸湖光,何時勞君為新月添筆作畫?”
“風景如畫,佳人亦如風景。清岚隻是将在下眼中的風景如實繪下來罷了。”
宇文新月美眸冷對:“巧言善辯,真不愧你風流才子之名。”
素和清岚隻笑不語,似是欣然接受如此褒獎。
原本那一日算是不歡而散,可後來當碧瑤将裱好的畫作呈在桌案上時,宇文新月瞧着那幅畫出了神,那日的不滿怨怼也随着欣賞之情漸漸散去。
“這是畫師清岚公子派人送來,說是小姐曾特意命他作的。”不明情況的碧瑤在一旁絮叨着,“這畫中的女子可是小姐?雖然碧瑤不懂畫,可是碧瑤看的出此畫甚是絕美。不僅将沉靜的湖水和依依的柳葉呈現的惟妙惟肖,特别是畫中的小姐,哪怕是背影都能看得出是個美人,還是個憂愁的美人。”
宇文新月神思一陣恍惚,阿珠見狀伸手怼了怼碧瑤,使眼色與碧瑤一起悄聲退避。房内她徐徐坐在案邊,端詳着畫中的自己,陷入久久的沉思。
數日後宇文昌忽文學雅興大起,找妹妹新月到清芳齋一同研究先秦的歌賦。
宇文新月倚在案上側目道:“哥哥幾時起對詩詞歌賦感了興趣?”
宇文昌挑挑眉:“這個麼,文學雅興是需要培養的嘛,正好清岚公子是這方面的行家,我已托人請他過來了。我們多向他學習學習。”
宇文新月憋笑道:“哥哥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每次都有不同的方式促成約會。莫非你竟是天上的月老下凡,而将新月與人配對便是你此番下凡的目的吧?”
宇文昌虛捋了下胡子,低沉個嗓子,一派老成模樣道:“天機不可洩露。”
宇文新月瞧着哥哥少年裝老者的滑稽樣子不禁展顔咯咯笑起來。而此時素和清岚恰至躬禮:“清岚見過昌大人,新月小姐。”而後嘴角含笑,儀态清雅自若,“不知清岚可是錯過了什麼趣事?”
宇文新月笑意微斂,神情恢複平和,“方才哥哥誇清岚公子文采不凡,須要新月不時向公子請教。”
“大人過獎,若新月小姐有吩咐,清岚自當略盡綿力。不知早前托人送到暖月閣的畫作,新月小姐可還滿意?”
宇文新月微頓,“甚好。”
一旁手持書卷的宇文昌欣然道:“看來我果然沒有料錯,你二人易趣相投,真是才子佳人哉。”
素和清岚淡笑不語。
門外侍者此時來報:“禀大人,邑落大人的女兒晴綿求見。”
“所為何事?”宇文昌英眉微蹙。
侍者吞吐道:“說是前來為他哥哥文韬……抱不平。”
在場三人均訝然。
宇文新月率先開口:“請她進來吧。”
不多時,晴綿款款而至。
宇文昌斜眉冷視:“是為何事?”竟這般不合時機的打擾妹妹與才子的約會。
晴綿星眸含水環視三人後遂開口:“據聞大人曾會晤吾兄,而大人以為吾兄是個不識大體的粗野俗夫?”
宇文昌拾起茶杯潤了潤喉,話道:“你父親身為邑落大人一生馳騁,為族拼搏,确是沒有時間管教子女。”
“可晴綿自小同吾兄一起長大,吾兄雖無博聞強識,但也非不懂禮儀教養,其中定有原由。”晴綿面情懇懇。
正值宇文昌尋思個中曲折間,宇文新月行至晴綿跟前,以命令的口吻道:“你且先行退下,文韬公子的為人如何與大人無甚幹系。休來叨擾昌大人。”
晴綿雖未見過宇文新月,可她是全族人盡皆知的敦厚娴雅的小姐,可今次見到怎會如此冷漠倨傲。晴綿震驚之餘不甘示弱,“皆因大人一句話,不僅令吾兄遭人鄙夷唾棄,更令他失了一段姻緣。故而晴綿懇請大人能夠深入了解吾兄後,重新給他一個評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