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覽籌備期間,林遠山帶着企業團隊前來參觀。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圍着玻璃展櫃啧啧稱奇:褪色的糧票旁配着手繪的糧油店複原圖,泛黃的課表下壓着現代學生臨摹的課堂筆記。範陽特意将那本課業錄放在最顯眼處,用透明亞克力闆托起畫着小太陽的頁面,旁邊立着張老照片——如今白發蒼蒼的原主人,正握着孫女的手,在社區書法班寫下"傳承"二字。
"範先生這不是辦展覽,是在搭建時光回廊。"林遠山望着互動區裡,孩子們用電子屏臨摹老物件上的字迹,若有所思道。範陽從口袋掏出牛皮紙袋,裡面裝着掃描修複後的電子檔案:"我在想,或許能與檔案局合作,将這些民間記憶數字化。就像古人刻石立碑,隻不過換了種載體。"
開展當日,老周穿着洗得發白的中山裝,戴着社區特制的"守物人"胸牌,正在給小學生講解糧票的故事。"那時候買米要憑票,就像現在..."他突然卡殼,望向人群中擺弄智能手機的少年。範陽适時遞過個複古鐵皮文具盒:"就像現在掃碼支付,都是時代的印記。"孩子們恍然大悟的笑聲,與展廳裡播放的老唱片《茉莉花》交織在一起。
暮色降臨時,範陽正在整理留言簿。歪歪扭扭的字迹裡,有孩子畫的小太陽,也有老人用鋼筆寫下的回憶。最後一頁夾着張字條,是老周的孫女用稚嫩的筆迹寫着:"範先生,我學會寫'珍'字了,左邊是'王',右邊是'人',珍貴的東西,都是人心裡長出來的。"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展廳的雕花窗棂,在那本藍布日記上投下溫柔的光暈,仿佛時光在此刻輕輕打了個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