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系統對于人類的情感還知之甚少，語調裡滿滿都是對完成任務的喜悅。

[現為宿主開啟“主角攻爽度值”記錄功能！目前爽度值為0！待跳轉三年後時間線，即開啟爽度值攻略任務！]

[現為宿主頒布第四個任務目标：将蕭聞漠的爽度值刷至100，即完成穿書任務！]

系統吵吵鬧鬧地說個不停，但沈昭滿腦子隻有蕭聞漠道别時的那張臉。

他望向白茫茫的海面，已經很累了。

這種感覺就像自己站在某個古怪的對跖點上，往前一步是繼續戴上惡毒的面具，傷害與他完全無關的人；往後一步則任務失敗，系統報廢，他經受無窮無盡的死亡折磨。

不管朝哪個方向走，都隻會離痛苦更近。

系統察覺到自家宿主的沉默，小心翼翼問道：[請問宿主是否要立刻前往三年後時間線？]

沈昭回過神來，立馬道：“不急，我要先兌換所有積分。”

系統一愣：[嗯？宿主要用來做什麼？由于三年後時間線即将開啟，現在不建議宿主兌換積分，最好是用于應對三年後可能出現的緊急情況。]

“現在就是緊急情況。”沈昭冷道，“用所有積分都換成蕭聞漠的生命值。”

系統更加不解：[原書劇情馬上就要開始了，蕭聞漠是主角攻，就算宿主不管他，他總能撐過去的。]

“能嗎？”沈昭冷笑起來，“這三個月來，他哪次不是在生死邊緣吃盡苦頭？這本書的作者到底是不是人，每次都讓他——”

沈昭忍了忍，沒有繼續把抱怨的話說完。

[你是心疼他。]福至心靈般，系統笃定道。

“直接兌換。”沈昭揉揉眉心，沒有理會系統的話，“不然他真要死了。”

系統很想反駁，但見沈昭實在心情不好，隻好道：[已經用宿主的全部350積分，兌換為主角攻蕭聞漠的生命值。]

[由于人類的基因鎖限制，蕭聞漠的壽命長度無法增加，因此換算為——為蕭聞漠抵消緻命傷害3次。]

[檢測到蕭聞漠心髒正受到緻命傷害，抵消無傷buff一次。]

“喂，蕭先生，你到倉庫了嗎？我們正在趕來支援！”

倉庫内，蕭聞漠的手機裡還傳來血獵的聲音。

但蕭聞漠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死亡正在攻城略池般汲取他的生命力，所有的知覺正在漸漸消失。

他想對血獵說不用過來了，轉念一想又覺得說不說都無所謂。

什麼都不重要了，生死也不重要。

唯獨在視野徹底變黑之前，他還能看到沈昭的背影漸行漸遠。

“蕭先生，你還在聽嗎？蕭先生——”

電話裡的聲音仿佛隔着一層水幕，漸漸聽不明晰，蕭聞漠的手無力滑落至地上。

而下個瞬間，他感覺到胸口的疼痛驟然減輕，血肉迅速連結，微弱的心跳複蘇。

那支箭羽被磅礴的生命力頂出，落在地上發出清脆聲響。

铮然聲驚醒了昏迷中的男人，他眼眸重新聚焦，不可思議地撫向心髒處的傷口，隻看到襯衫的細微破洞，以及完好無損的皮膚。

他從地面上拈起那支箭，除此之外，再無任何東西能證明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另一邊。

沈昭坐在跨海大橋的頂端，在确認蕭聞漠幸存之後，緊鎖的眉頭才緩緩松開。

系統支支吾吾半天：[還剩50積分不足夠兌換，宿主要用來治好你的右眼嗎？]

那是它包含私心，從兌換值中故意摳搜出來的零頭。

“不用了。”沈昭輕聲道，“就當是我應有的報應。”

“直接投放吧，前往三年後。”

清晨的陽光穿透濃霧，照耀在巍峨的跨海大橋之上。

橋上的車輛已經多起來，今天是上班日，很快就開始堵車。

出租車司機已經對業炎市的交通管制沒了脾氣，堵在車流中心不在焉地擡頭，卻見橋頂似乎有一道身影出現，又仿佛電視故障般出現波紋，很快就消失不見。

“是看錯了嗎？”司機用力揉揉眼睛，隻看到空蕩蕩橋頂飄過的雲。

車載音響内傳來今日要聞：“……濱海倉庫發生火災，大量人群因缺氧昏迷，發現清醒的幸存者……”

“起火的地方，就在附近吧？”車後座上傳來清亮的少年聲。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眼，自己的客人一直在埋頭專心緻志地看着手機。

但就在他投去目光的瞬間，男生就像頭頂長了眼睛似的，立馬發下手機擡起頭來。

司機趕快收回視線，忙道：“是啊，難怪今天這橋上格外堵。不好意思啊，小夥子你是才從鄰市過來上學吧？可能要耽誤你時間了。”

“沒關系，開學第一天報道，來得早或晚，都無所謂。”

男生笑了起來，陽光從車窗灑進來，讓他的睫毛看上去毛茸茸的，很是讨喜。

司機放下心來，随手切到音樂播放界面，放起歡快的口水歌。

男生很配合地跟着哼歌，又點開手機，手機上暗網的首頁赫然是符夜氣急敗壞的懸賞。

這隻不過又是業炎市尋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