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再說一遍,這段時間,你們該去哪去哪,别再讓我在這城裡看見你們,城門口也不行,不然,爺抽不死你們!
他娘的,說了多少遍了,就是不聽,這次非得讓你們長長記性!”
說着,城門口的那名衙役擡手又要揮鞭,結果在其揚手的瞬間,有什麼東西襲來,精準擊中他持鞭的手腕。
劇痛之下,隻聽一聲慘叫,那衙役手裡的鞭子脫手而出,竟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自己臉上。
"哪個不知死活的狗東西竟然敢妨礙官府辦差?有種就給爺站出來!”那衙役捂着半張臉,惡狠狠地掃了眼周圍的人群,咬牙切齒地說道。
“喲,本寨主恰逢從這裡路過,還以為這鞭子就要甩本寨主身上了,一時情急,才出手将這鞭子打掉,還望這位官爺見諒。”
祁晏拿起落在地上的鬥笠,又是拍土又是吹灰,半天才系回自己背後。
“少寨主,注意言辭,别暴露身份。”範行章低聲提醒道。
“知道了,老頭,”祁晏回複,“你也是。”
而那手疼,臉更疼的衙役,看向祁晏等人,面孔猙獰道:“你是何人?”
“我們隻是過來城中采買的商人。”還沒等祁晏回答,範行章就先行一步開口。
“商人?”衙役眯起眼睛打量起面前的三人。
說話的是個頭戴儒巾,身着長衫的老頭;他的側前方站着那位,正是那方才用鬥笠襲擊自己的人,那人長着絡腮胡,鼻梁間還有道長疤,看起來十分的不好惹。
至于剩下那個,與那老頭同站于人後,雖然穿的樸素,但氣質非凡,和其他二人站在一起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商人?"衙役冷哼一聲,嘴角扯出一絲冷笑,“我看不像。”
他朝身旁的兩個手下使了個眼色,那兩人立即會意,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就在那兩名手下拔刀走向祁晏之時,從城裡又走出來一人。
“住手!”
“廖捕頭,您怎麼來了?”那受傷的衙役見來人,連忙捂着自己的臉殷勤地湊了過去。
“沒什麼大事,就是遇到幾個挑事的,敢妨礙官府辦差,屬下正準備教訓教訓他們呢。”
被稱為廖捕頭的男子看了眼四周,又與祁晏對視了一下,片刻後,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那個壞人拿着鞭子要抽我們,大哥哥是在保護我們。”說話的正是先前向祁晏讨要包子的那個孩童。
孩童的父親感受到那受傷衙役投來的兇狠目光,立馬上前捂住自家孩童的嘴,“别亂說話。”
廖捕頭見狀,眉頭一緊,瞪了那名衙役一眼,那衙役滿臉不服氣的收回了視線。
就在祁晏打算動手教訓一番時,範行章卻不動聲色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而後範行章走向那位廖捕頭面前,當着那受傷衙役的面,從懷中取出個錢袋,借着衣袖的遮掩,悄悄塞進那姓廖的捕頭手中。
“一看這位官爺的氣質就與旁人不同,是這樣的,我家主人許久沒來這瑩州城了,難免不了解城裡的情況,并非有意阻礙官府辦差的。
這點子心意全當是賠罪,剩下的就請各位官爺去喝杯茶消消氣。”
廖捕頭接過錢袋,又轉手将錢袋遞給了那名受傷衙役。
那衙役此時也不覺的手痛了,将那錢袋在手裡掂了掂,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還算有人識相,行吧,爺正好也累了,走吧,廖頭,帶兄弟們喝口茶再過來。”
見衙役離開後,那些難民們立馬自顧自地四散而逃,隻剩下孩童和他的父親還跪坐在原地。
蕭晗翊因離得比較近,便順手将他們攙扶起來。
孩童看了眼蕭晗翊,随後有些害羞地将視線轉移到祁晏身上,喊道:“大哥哥,我就知道阿娘說的沒有錯,謝謝你!”
祁晏并沒有回應而是對那孩童的父親說道:“趁這個時間趕緊帶着孩子離開這裡吧,先去城外的的難民所待上一些時日,也總好過被驅趕。”
“多謝善人相助,我們也不想這樣的,還不是因為孩子他娘病了,這才來帶着娃兒來城裡尋些藥材,誰曾想……哎。”那孩童父親滿目愁容,聲音裡透着深深的無奈。
“阿爹,大哥哥他給了我包子,我們帶回去給阿娘,阿娘吃了肯定會好起來的。”
見自家孩童如此懂事,他強忍住淚水,摸了摸孩童的頭頂,“好,走吧,你阿娘還等着我們呢。”
孩童:“嗯,大哥哥再見!”
難民逐漸散去,祁晏看了眼一旁的範行章,範行章了然于心:“明白,老夫會多置辦些物品和藥材,稍後給他們送過去。”
祁晏點了點頭,随後轉身大步向城裡走去,範行章和蕭晗翊則緊跟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