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你說我們都在這埋伏了大半天了,連個鬼影都沒看到,該不會那消息是假的吧?”
茂密的叢林中,憨厚而低沉的聲音對着前方某個地方響起,那裡有棵茂密的大樹,仔細一看,有一人着深色勁裝,背靠在樹下,頭戴鬥笠,遮住了他一大半的面容,而顯露出的嘴角則叼着一根狗尾草。
“呸!”祁晏将口中叼着狗尾草吐掉,随後頭也不擡的斥責道,“放屁,這可是範老頭花了五兩銀子買來的,五兩銀子呢!再廢話,本寨主把你賣了,看值不值那五兩銀子。”
“是,是,是,是二虎子不對,”陳二虎知道自家寨主向來是刀子嘴豆腐心,依舊無所畏懼的開口說廢話。
“那敢問大當家,兄弟們還用等多久,這眼瞅着就要下雨了,也不知道馮婆子她記得收衣服了沒?”
“得了吧,虎子哥,你怕不是肚子又餓了,想趕緊回山寨吧。”
身旁的小弟開口調侃道,接着從懷裡掏出半個饅頭遞了過去,“呐,我這還有半個饅頭,您先墊墊,這還不知道得等多久呢。”
“去去去,這哪有你說話的份,也不知道大當家是怎麼想的,竟然答應讓你這腿腳不方便的人跟過來湊熱鬧。”
陳二虎從王平手中接過饅頭,道:“一會兒打起來記得千萬要躲好,别添亂。”
王平低聲道:“多謝虎子哥提醒。”
不遠處忽有飛鳥從林中竄出,祁晏突然起身,警惕地望着山下。
“噓,都悄聲些,有馬蹄聲,叫兄弟們都準備好,随時聽我号令。”
陳二虎默默點頭,然後對着身後比劃了幾下,埋伏在綠蔭之下的衆人蓄勢待發。
不多時,那下面的山道上,果真出現一小隊人馬,正是方才從茶肆經過的那些人。
“主上。”駕車的車夫是個身材魁梧之人,隻見他雙手拽着馬車的缰繩不緊不慢的在山道上行駛,語氣恭敬卻夾雜着一絲不情願。
“屬下疑惑,主上昔年離開京城之時,早已心灰意冷,如今在那乾陵呆的好好,為何非要回去,莫非主上忘了那些人當年是如何對您的嗎?”
“林霍……你不明白,”車廂裡傳出的聲音清冷如霜,夾雜着威嚴,“我有必須要回去的理由,至于其他的,我……并不在乎。”
“是,若您真的不在乎,五年前就不會請旨離開了,而且,”林霍眼神逐漸暗淡,低聲道,“就算您離開了又能如何,還不是照樣沒躲過……”
林霍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身後的車廂傳來聲響,趕忙将馬車的速度降下來,神色緊張道,“主上,您怎麼了,可是又發作了?要不要停下來休整一下?”
“無妨……山道不似官道,不宜久留,爾等小心駕駛,切莫……放松警惕。”
林霍:“是,屬下遵命。”
……
“切!這就是所謂的‘肥羊’嗎?怎麼就帶這麼點人的,馬車雖大,卻也過于普通了些,怎麼看也不像是那群當官的呀,師爺到底從哪裡買來的消息!
我看啊,定是賣消息的人見師爺老眼昏花,晃點他的。”
陳二虎語氣有些不服氣,畢竟天不亮就在這裡埋伏,忍受着蚊蟲的叮咬也就罷了,畢竟幹這一行,身上有傷也是在所難免的,可等了半天,卻隻等來了這樣的情況。
祁晏也同樣感到不解,明明範老頭給的消息是說今日會有某個欺壓百姓的貪官途徑這裡,可看這架勢,确實和以往的不同。
罷了,興許是他們僞裝的也不一定,來都來了,别管是誰,總不能空手而歸。
于是,祁晏擡手準備發号施令,可這手勢還沒來得及落下就被突然響起雷聲打斷,緊接着,山道上也傳來了陣陣馬叫,夥同那雷聲一起打破了這山間原本的甯靜。
下一秒,半空中莫名出現數十支冷箭直逼山下。
祁晏一驚:“是誰放的箭?!”
“不是我們的人,寨主您未曾下令,弟兄們都不敢擅自行動,不過,看方位,應該是在對面的山頭上。”前方探查的兄弟回應道。
陳二虎将嘴裡的饅頭咽下,怒斥道,“他奶奶的!竟然敢搶咱們盯上的獵物,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難道又是黑龍寨的那幫人?”
說着陳二虎便拿起武器氣沖沖地就要沖下去,卻被人一聲令下給攔了下來。
“等等!”祁晏道,“先不要沖動,看樣子,是有人想要捷足先登,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還是先靜觀其變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