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送我安全到家呢。”
通過唐圓傾那刻意不看向某處的眼神,丁靜确信她肯定是看到了:“已經到樓下了,很安全。”
“不安全。”唐圓傾仍然拖着她不願放手。
“人家坐着輪椅呢,能有什麼不安全的?”丁靜使出全力扒拉開她的手,飛速逃離了現場。
失去擋箭牌,唐圓傾隻能硬着頭皮,頂着那針一般銳利的視線快步往前走。
那人一把停在她的前面,擋住了去路。
唐圓傾剛想往左繞開,他又搶先擋住了左側。
“為什麼?”
質問她的聲音似乎在微微顫抖,唐圓傾一時不忍再邁步離開,擡頭看向那張好久不見的臉。
“為什麼要拉黑我?”隋宋銘盯着她,“我已經盡量控制自己,一天隻給你發幾條消息,這對你來說也算打擾嗎?”
當然不是打擾,每天為數不多的交流,對唐圓傾來說簡直是繁忙枯燥的日常中最甜的安慰劑。
可她不能承認,隻能讷讷地說:“我們已經不是男女朋友了......”
隋宋銘沉默半晌:“就算是普通朋友,偶爾聊聊天也不可以嗎?”
這個問題,唐圓傾中午剛問過電話裡的隋宋源,得到的回答是——“不可以,因為你會給他希望。”
見唐圓傾不說話,隋宋銘開始反思:“是我發太多煩到你了嗎?如果我降低頻率,一天一次呢?”
“......”
“一周一次?”
“......”
“好,我答應你,再也不會主動發無聊的信息給你。”隋宋銘自覺這已是最大的讓步,“不要拉黑我,好不好?”
琥珀色眼眸中的哀求之色,直接一把将唐圓傾拉回到那個夏天。
她側過臉,以掩飾奪眶而出的淚水。
為什麼總是要逼她去傷害自己最愛的人?
可是,她現在不能心軟。
既然這把刀一定要刺出去,那還是快一點吧,這樣兩人的痛苦都會少一點。
“我覺得既然是分手,還是徹底一點比較好,以後不要再聯系了......”唐圓傾努力控制語氣,使自己聽起來從容冷靜。
“你在......哭嗎?”
雖然光線昏暗,但隋宋銘視力極佳,敏銳地捕捉到她臉頰上有疑似淚水滑過的痕迹。
糟糕,被發現了。
唐圓傾開始慌張,她就知道自己演技不行,早知一開始就不該停下同他對話。
不過,這會離開應該也不算遲。這麼想着,她也迅速行動起來,撒腿往樓道裡跑去。
隋宋銘伸手企圖抓住她,但差了一點點。
他急得大喊:“别走!把話講清楚。”
聽到他的聲音,唐圓傾跑得更快了。
隋宋銘追進樓裡,可就連運氣都在同他作對。
電梯停運了。
他沒有絲毫猶豫,來到樓梯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想嘗試爬樓梯。
不過單靠意志力并不能戰勝身體的缺陷,他果然連一層台階都上不去。
隋宋銘渾渾噩噩地癱坐回輪椅上。
她為什麼要哭,該哭的難道不應該是自己嗎?
被甩得這麼徹底,稍微有點自尊心的人都會選擇放棄吧。
所以,他隋宋銘就是這麼沒自尊的二皮臉嗎?
不,不是的。
即使沒有記憶他也了解自己,雖不如隋宋源那麼自命不凡,但該有的自尊心絕對不少。
而每天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粘着人家,隻是因為,但凡動一點點放棄她的念頭,他的心便會莫名變得很痛。
可如果她是被自己的狗皮膏藥行為煩哭的,該怎麼辦?
他當然更不忍心看到她哭。
......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而隋宋銘絲毫沒意識到,隻呆呆地坐在原地胡思亂想。
不知道坐了多久,小姜突然出現,說手機聯系不上他,問他現在要不要回家?
隋宋銘這才回過神來,點點頭。
上車後,手機又響了起來,寂靜的車裡顯得格外吵鬧。
隋宋銘沒有心情接電話,掏出手機本想按掉,但發現是個陌生的美國号碼,而且是今天打來的第三次。
那應該不是推銷電話。
接通後,對面随即響起一個典型的美式客服的聲音:“您好,請問是隋宋銘先生嗎?”
他無精打采地“嗯”了一聲。
“這裡是XX私人婚戒定制中心,這邊來電,是想針對您去年在本店訂購的求婚戒做一個簡單的回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