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對那片牆很感興趣,老是鬼鬼祟祟,時不時就湊過去盯着發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他影響,連帶着其他下等人也跟着開始鬼鬼祟祟。
我不止一次看到他們中的某一隻偷偷湊過去揪掉那個夥伴腳下的一點光藻塞進嘴裡吞下,然後把自己扣來的光藻按上去。
明明夥伴四周還有大片的空白,他們還都要往腳下那堆快塞滿的地方擠。
真是有病。
雖然我這麼想着,但也就像是他們在習慣了我時不時的發瘋一樣我也逐漸習慣了他們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至少令人開心的是,他們不僅主動清理了圍在那的垃圾,搬運了養殖的昆蟲,還不會在那片區域随地拉屎交酉己了。
我把睡覺的地方換在了那裡,他們便也跟着把睡覺的地方換在了那裡。
見我毫無表示,他們看着牆發呆也逐漸不再遮遮掩掩了,有時候就那麼站在我面前,盯着我,盯着那面牆光明正大的發呆愣神。
雖然在昏暗中久居,但因為白日在生存區清掃,又進食光藻,他們的眼睛都沒有退化,反而進化出了像是夜行動物一般的反光,有時候夜晚我被他們閃爍着的眼眸盯得睡不着,便也爬起來望着那邊牆發起呆來。
也不知道是跟這些基因低劣的東西呆的太久,連我的基因也開始跟着退化了,盯着那面牆上,像是畫一般的閃爍着細碎光芒的一片片光藻時,我感到詭異平靜的時候居然越來越多了。
似乎記憶被撫平,回憶被抹平。
我幼稚天真的錯誤還沒有犯下,我的其餘77個兄弟姐妹還沒有消失失蹤,他們與我一樣,還好好待在各個方面生存區,磕着穩定劑一天工作12-17小時,每天最大的煩惱還隻是憂慮不夠用的信用點和如何傍上一位上等人。
而如今,和一堆下等人擠在紮堆生存,甚至還奢侈浪費工作睡覺娛樂時間去盯着一面牆,一片稀稀拉拉光藻發呆的我,也隻是在經曆一個虛假讨人厭的噩夢。
噩夢總會醒。
醒來的一切就又變成正常。
一切會正常。
會正常……
……
……
……
……會的……
…………對吧——?
……
……
然後。
與之前的每一次一樣。
這次我也正是在幻想着美夢,假裝一切都會變成普通的正常時聽到的那個聲音。
“咔嚓—撲—”
是被飼養的蟲類被鞋靴踩碎碾成肉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