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是我的牙齒在打顫，然後是短促的口耑息，最後才是尖銳可怕的尖叫。

移民局内還沒有走掉的上等人紛紛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望了過來。

我意識到了。

還本能感到了引起上等人注意的激動興奮膽怯恐懼驚慌。

但卻還是怎麼也停不下來。

我像是瘋子一樣和腦子裡的雛鳥一同尖叫着跑了。

……

…………

………………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追上來。

等回過神來我已經癱在了曾經待過的下等人生存區下水道。

那些肢體不是扭曲就是殘缺的醜陋家夥圍繞着我擠成一團，像是野獸一樣匍匐在泥濘之間打着呼噜放着屁打盹，而我精疲力竭，氣口耑籲籲，卻半點也沒辦法睡着。

糖果和穩定劑效果還在，卻在消退。

我奇怪的，莫名的，再次感受到了那種壓抑的痛苦逐漸湧上來的感覺。

像是現在泡在我身上的污水一般在逐漸把我吞噬，吞噬，一點一點的吞噬着。

我呆呆的望着同樣在滴着污水和泥濘的下水道内壁愣神，沒一會兒又被“嘀嘀——”的聲音驚的像是夢中初醒。

快遞機器人在黑暗中亮起了彩色的霓虹燈，它憑借着嬌小的身軀敏捷的繞開了一堆又一堆下等人，實在繞不開便從他們身上頭上碾了過來。

“c2037-78。”

它笑眯眯的叫我的名字，

“您今天的快遞到了哦。”

它掏出了依舊是很小的一塊包裹。

我掙紮了兩下，爬了起來，借着它身上纏繞的霓虹燈管，把包裹拆開。

可能也是因為實在太小，這次幹脆連透明袋都沒有裝，我掏了半天，什麼也沒有淘到，還是快遞機器人想要快點離開，讓我不要拉着它的的手腳不放，就好心告訴我在我翻包裹的時候，那塊東西已經掉到了污水下邊去了。

“那是什麼？”

“那是塊肉。”

快遞機器人回答的好幹脆，幹脆到我居然一下子啞口無言，呆愣半響居然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快遞機器人走了。

我盯着那一團霓虹燈遠去，遠去，然後在拐角消失。

又怔怔發了會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伸出手想去撈那塊肉。

污水滑滑膩膩。

污水下邊的東西也滑滑膩膩。

那塊肉也會滑滑膩膩嗎？

我不知道。

我隻能掏了又掏，掏了又掏。

我很努力了，可最後除了那群該死的！肮髒的！下等怪胎！遍地排洩的大便以外還是什麼也沒有淘到。

我摩挲着滿手污穢，想要再看清楚點卻突然想起手環的功能已經全部停用，現在也隻是個裝飾品而已，就冷不丁的，又突然崩潰了起來。

眼睛痛的要死，我怎麼也哭不出來，就隻能像隻流浪獸一樣又喊又叫。

我時常在這裡崩潰來崩潰去，經曆過好多次的下等人都快要開始習慣了，可明顯這次不一樣，因為我居然開始打他們了。

我對着睡着的他們又踢又打，踢得打的他們也終于開始跟着我一塊像是老鼠一樣吱呀亂叫。

尤其是發現我在把他們的屎又糊到他們臉上嘴裡之後，他們就躁動的愈加厲害，叫喊的聲音都把我的聲音都徹底蓋住了……

……

…………

………………

我在這個下水道躲了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