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摁動鼠标。
即将點到時間軸。
即将發現監控回放被删減了許多。
突然座機電話再次響起。
Eleanor說:“車先生,您的複健時間到了。”
車雨森煩躁地說了句知道,坐回輪椅出去。
雙腿再次滲透着發麻的疼痛,膝蓋到韌帶斷裂又愈合,鐵釘紮在骨頭中。
而吳元君還不回來。
為什麼還不回來?
外面的世界到底有什麼好的?
監、聽軟件此刻傳來聲音,吳元君在和人說話。
“駱叔,你借我的西裝外套我洗幹淨再送來。”
“成。還有一事,你别回長巷街的廉租屋了,這些日子專心照顧你老闆。”
“怎麼了?”
“那個趙南記得吧,他家出了事,人已經逃國外,但還記恨你呢。臨走前抛狠話,說斷條腿,斷根手指,按部位給錢。我那哥們一聽是你,不答應了。但不曉得還有沒有人拿錢辦事。”
“好,知道了。”
車雨森扭頭死死看向吳元君在監控屏幕上的那張臉。
拖着為數不多全部的行李再次回到别墅二樓。
吳元君找了個離車雨森最遠的房間放置,欲蓋彌彰得很,算了,來來去去,還是滾回來了。
他麻利地整理單人床,套上床單,沒時間沉溺在感情的難受裡。
很多事要做,再難過也要過好當下。
吳元君已經習慣不好的事情全部降臨在他身上。
像媽媽生病,像該死的爹,像過敏體質……他都抗下來了,再多出個車雨森而已。
他搓了搓臉一點點努力扯出笑臉,日子已經很好了。
有錢就不會太快失去母親。
過完今年,還剩下一年半能留在車雨森身邊。
手間随意将白T折起來,天冷下來穿不了,吳元君過冬衣服也少,來來去去幾件換着穿,黑色耐髒,基本全黑。
折着折着,吳元君攥緊内褲的手微滞,背脊忽然發毛,有種被不明生物盯上的涼意。
他緩慢扭過頭。
車雨森坐在輪椅上面容冷沉,身上衣服剪裁極其好突顯身形,成熟男人的俊美也在體态裡展露。
但此刻目光不善,明顯盯了很久。
吳元君對神出鬼沒的男人有心理陰影,沒了酒勁勇氣消散,他控制不住自己像從前一樣窩窩囊囊,醉酒時候發瘋說話,還主動去抱,還不知羞恥問清醒的車雨森要不要看自己胸口那顆痣。
車雨森也看在他長得像誰的份上。
忍了,默許了,縱容了。
要惡心同性戀的車雨森做到這份上,到底多稀罕那個人。
吳元君心口堵得慌,擡頭對上車雨森的眼睛,低聲問道:“老闆……你有事嗎?”
車雨森面無表情。
吳元君眨了眨睫毛。
車雨森眉頭一點點蹙起。
吳元君試探問道:“頭疼?”
“……”
“腿疼?”
車雨森瞪了吳元君一眼,繃直唇線愈發不耐。
吳元君沉默了會,無奈地放下手裡布料,他歎了口氣主動走近車雨森,半蹲下輕輕問道:“到底怎麼了?”
車雨森居高臨下望着吳元君微紅的唇肉。
昨夜咬傷的嘴角也跟着犯癢。
“你。”聲音變得低啞。
吳元君:“我。”
“遲到了。”
聽見這硬生生擠出的三個字,吳元君無聲地想罵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