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目光像看惡心巴拉的垃圾,再多看一眼容易反胃。
車雨森頓感空氣都帶了病毒,自動調整輪椅,轉向别處。
本來打算出言嘲諷一番的江萬裡控制不住像從前一樣腿軟,怵得慌,好幾次想擡頭趾高氣昂俯視,可惜根本沒能直起腰來。
江萬裡出來就把花惡狠狠塞進垃圾桶,順便還踢了一腳,暗暗發洩完後立刻問道:“跑哪去了?”
“進了二号洗手室。”
江萬裡不耐煩:“怎麼回事?。”
管家:“吳先生對花粉嚴重過敏,資料上三分之二醫院就診記錄都因為這個,他的體質異于常人,對一些灰塵,植物,甚至過冷的空氣都會過敏,幾百種過敏源查不完。”
“哦。”江萬裡徑直走進洗手室,像匹豺狼接近食草動物,對獵物的一舉一動都虎視眈眈。
裡面的人掌心捧起冷水,洗臉時水滴順着下巴往脖子那鑽,皮膚很白,極其容易紅。
彎着的腰發顫的背脊,完全被生理反應支配,眼淚跟水一起淌在臉上。
過敏反應導緻淚腺不受控制,一邊哭一邊吞咽随身攜帶的抗過敏藥,擁有瘦卻并不幹癟的身軀,脆弱到努力隐藏病态的固執,此刻哭着垂下頭在喘息。
江萬裡喉嚨一緊,怒氣驟然消了,哭得真夠……可憐。
比剛才那張平靜木讷的模樣順眼多了。
查到的資料裡标紅一片,貧窮的家境和快死的媽,負債累累卻還要繼續治,典型蠢人,能忍,夠孝順,夠識趣,勉強算是優點。
卻恰好長了張自尊心很強的臉蛋,非常容易激發旁觀者的施虐欲。
直白來說——能把人哭硬,哭興奮。
江萬裡屈尊降貴給吳元君遞上手帕:“抱歉啊元君,我不知道你對花過敏。”
吳元君狼狽地抹了把眼睛,不願意直視,聲音維持不抖妄圖看上去平靜些,他也不願意這樣丢人,“是我該抱歉,他應該…不會要我了。”
“這可不一定。”江萬裡笑出聲,一隻手摁手機拍攝鍵,另一隻手強硬無比地桎住吳元君下巴,掐着人兩頰,強迫性令他擡起頭,無比正大光明拍下吳元君的狼狽。
雙唇緊抿,呼吸帶着胸膛起伏,鼻尖都在細微地顫。
眼睛蓄着水光,有淚不想流出來,固執地在打轉,還殘存淚痕,看向攝像頭的目光充斥壓抑的抗拒,隐隐的怒意。
指腹一捏就凹陷進去的臉頰肉泛了紅,類似被亵玩的先兆。
吳元君越掙紮,江萬裡便越用力。
然而吳元君力氣大的離譜,他拍完才順坡下驢假裝是自己主動松開,感慨道:“你這樣像一個人。”
“……”吳元君那張臉留下十分明顯的紅痕,咳嗽導緻呼吸不暢,很堵發悶,一場無禮的拍攝,一次冒昧的強迫,從頭到尾都不給人拒絕的權利。
江萬裡摁開聊天界面,吳元君流淚的照片已經發送給車雨森。
附帶一條訊息。
“像不像?”
吳元君低着頭隻覺麻木,洗手室微黃的燈光并不溫馨反而映照出大理石瓷磚的冰冷,他用力緊攥手帕,特别想丢掉。
兩分鐘後,江萬裡得意地向吳元君宣布。
“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