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仙野也是餓極了,三下五除二把半塊饅頭塞進嘴裡。
論讨飯還是要藍卿山出馬,她看起來七八歲,一身破布麻衣顯然已得丐幫精髓。
頭發也是胡作一團,絲絲縷縷垂在腦後,隻一張小臉髒髒依稀可以看出五官。
現在還好是夏天,若是冬天既沒有棉衣,又沒有吃食,三五天就給她倆全餓死。
饅頭吃完之後褚仙野說:“我們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我想進城去。”
藍卿山隻當她沒吃飽要再去要飯,隻道:“你的樣子太幹淨了,沒有人願意施舍,還是我去吧。”
褚仙野搖搖頭道:“我不去讨飯,我有錢。”
她今天才想起她脖子上還有一串金制打造的九珠項鍊。
九顆珠子也不是一筆大錢,一兩金子換五六兩銀子,若是省着用,可以夠她們兩個吃一年飯。
當鋪的櫃台幾乎和褚仙野一般高,而藍卿山更是隻聞音不見人。
老闆仔仔細細打量這串星月九珠鍊,金光璀璨的流光要把眼睛晃瞎。金子不稀罕,稀罕的是手藝,這可不是普通手藝鋪子出來的。
制作難度在北川城都難找一家。
當哪家貴族的東西被偷了,看她兩個小孩,說話更是不客氣:“這東西真是你們的,不是你們在哪位大人物手裡扒來的吧?”
若是偷來的,當在他這鋪子裡日後也是麻煩。
“你别胡說八道,從我見到姐姐這鍊子一直在她脖子上,從未摘下。”藍卿山怒道。
老闆哪知道她倆什麼時候見的,又看向褚仙野,看她打扮卻不像乞丐,小小年紀目光卻有些不耐煩。
褚仙野冷漠着臉:“不要就算了,我去别家換。”
老闆又笑道:“要。”
這手藝不多見,失去可惜,但是他看兩個小孩又想壓價,“這樣吧,不給虛的,二十兩銀子如何。”
褚仙野睫毛微顫,她以為換得五六兩已是不錯,可商人一般對半壓價,這樣說換得四十兩也是可以。她面不改色:“五十兩。”
“四十五。”
“四十四。”
“成交。”
可等褚仙野拿到錢又感後悔,他這麼痛快一定有詐。但現在贖回來又是沒錢,褚仙野生氣把牙咬的緊緊的。
出去門,褚仙野說:“你的衣服實在礙眼,走,我去給你買套新的。”
“真的?!”這件衣服藍卿山穿了好幾個月了,她也早已受不了了,現在可以脫掉,她高興的跟什麼似的,一連喊了幾句謝謝姐姐。
等給藍卿山買了一套新衣服,又各啃了兩個雞腿,一碗面片湯下肚,兩人悠哉遊哉的出城,暖洋洋躺在樹下,好不惬意。
稠密的樹葉将天空切割成碎片,陽光在葉片的囚籠裡掙紮,盛夏悶熱多雨,藍卿山這個小叫花子身上傳來陣陣異味。
褚仙野指着面前的河道:“你去洗個澡把新衣服換上,破洞衣服扔了吧。”
藍卿山沒這麼高興過,一雙眼睛亮亮像燃放的煙花,懷裡嶄新衣服已經抱了一路。
“好。”她轉頭看着褚仙野,正要一把抱住對方再說謝謝。
卻被毫不留情一把推開:“洗澡。”
“好吧。”藍卿山蹦蹦跳跳的跑去下河。
洗去污穢,露出本來的顔色,更顯得她模樣俊俏,妍麗可愛。
褚仙野打量她幾眼,又幫她把衣服穿上,難得露出一抹笑:“長得還不錯。”
玫紅色輕薄柔軟絲綢,上衣為交領右衽,領口點綴精緻的薔薇花刺繡。短袖寬松,便于活動。
褚仙野給她紮兩條辮子用發繩系住,起身時猛被她往地上一撲差點摔死,正要發火。
隻聽她甜甜道:“謝謝姐姐。”
“你一路上說了不止上百遍了。我實在不想聽了。”褚仙野的脾氣無處發洩。
如今有錢了,但也是坐吃山空。兩個人想着活下去的辦法。沉默良久,藍卿山說:“蜀山道宗和雲谷雷峰年底都要招收新弟子和雜役。“
凡人最大的樂趣就是幻想一下修仙者的神通廣大。但世人總是平庸衆多,承有天賦的寥寥無幾。
何況修道者皆抱團,要麼世家要麼宗派,散修屈指可數。
沒有新鮮血液加入,宗派輝煌難以為繼,最終會散落在時光長河中化作滄海一粟。
這都是她讨飯的時候聽來的。她們尋找庇護,宗門需要新生。
兩個地方在東西兩面,此處正好位于中間。
褚仙野想了兩天,吃了兩天的面片湯。藍卿山說:“就算選不上弟子,做個灑掃的也餓不死就行。”
褚仙野終于被她說動了,相比之下褚仙野還是屬意蜀山道宗。
藍卿山問為什麼,她就說此地女弟子居多。
蜀山收弟子标準是測天賦,通過觸摸特定靈石台,根據光芒顔色,光柱數量來判斷。
小時候長輩幫她測過一次,結果讓人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