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靖容的偏頭痛又要犯了。
朝堂上最近風平浪靜,偏家裡大小兩個惹禍精,按下葫蘆浮起瓢,這邊自己妹妹鬧出強娶人夫的事剛翻篇,那頭她才初長成的男兒就恨嫁上了,養在深宮裡的小皇公子說自己有了心上人,找來想求她賜婚。
她疲憊地閉眼捏了捏眉心,終究不忍自己最寶貝的孩子傷心,沒一口回絕了,先問起雲瑾所謂的真愛姓甚名誰,又是什麼出身。
說起情娘時雲瑾眼睛都好像在發亮,雙手交叉握于胸前,十足的少男懷春做派,他是越說越一臉甜蜜憧憬了,雲靖容的偏頭痛卻越來越重。
原來此人名叫謝徵,家母任吏部侍郎,年紀相較雲瑾稍長些,是與太子同歲,雲瑾稱是同她家中弟弟交好,到府上做客,偶然遇到略略交談過,彼此一見如故。
出身倒不算太低,如果真是個好的,門第不是問題,隻是雲靖容對此人學識品行都不甚了解,同個年紀裡在京城也有些個頗有美名的少年,可雲瑾偏看上這個名不見經傳的。
雲靖容安慰自己或許真是個滄海遺珠,卻聽雲瑾說她雖是白身,但隻是懷才不遇,時運不濟,以後一定會大有作為。
面上雲靖容仍保持平和,隻溫柔摸摸雲瑾同她一樣雪色的發絲,笑道:“你既喜歡,過後母皇就把人叫進宮來,親自考察一番,這關系你的終身大事,怎可草率。”雲瑾不疑有他,又甜甜謝過了母皇,蹦蹦跳跳回自己宮裡去了。
待人一走,雲靖容立馬沉下臉,吩咐身邊伺候的侍從安排下去調查。到底隻是個孩子,家世清白,不出半日給查了個底朝天遞回了消息。不出意料,這謝徵的謝家和謝貴妃母家還沾親帶故的,雖同住京中,不過也隻算是遠房表侄,就是不知究竟是巧合還是有人别有用心了。
正好有段時間未曾看望,雲靖容處理過政務後便移駕去了謝貴妃處。
謝景安總是冷着臉不理人,以前雲靖容說他這是有自己的性子,總是願意縱容,但這次事涉她的皇嗣,雲靖容對一向憐愛的謝貴妃也有些面色不善。
僵持半天後,還是雲靖容開門見山道:“說說吧,謝徵之事,可是你謝家的手筆?”
謝景安難得不再是面無表情,給自己倒茶的手一頓,“砰”地一聲撂下茶壺,一臉莫名其妙擡眼看她:“謝徵是誰?”
這個回答雲靖容也有些始料未及,她幾乎已經認定了這裡面必有人在推波助瀾。她沒把雲瑾的事牽扯出來,隻報了謝徵母親的名号。
不想謝景安似是回想了半晌,才擰眉不屑道:“什麼小門小戶,也敢攀扯撫遠大将軍的親。”自從謝景安被送入宮中後,連帶着和自己母親的關系也僵了,大多時候甚至連一聲母親都不肯叫,隻以官職相稱。
雲靖容:“……”
瞧他神情中的不屑不像作假,雲靖容隻好換了個問法:“那你可聽你母親提過此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