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的離家出走隻持續了一個小時，他戴回眼罩，家裡的陽台給他留着窗，有無下限傍身，出門完全沒有弄髒鞋底的一家之主手插兜，冷若冰霜的從陽台一腳跨到室内，還反手把陽台窗鎖了。

茶幾上，從水果撻到可麗餅和蛋糕全都無影無蹤，旁邊垃圾桶扔着包裝袋，還在成長期的久夏把他打的獵和水果撻一起全吃了，這點東西完全不影響他晚飯的胃口。

五條悟往廚房看，兩棵粉杆的黑聖誕樹正忙做飯，聞味道是奶油炖菜和蜂蜜黃油烤面包幹。

為了不弄髒白和服，夏油傑一直穿有袖套的圍裙，而久夏衣服換成現在穿還略早的短袖，圍着普通挂脖圍裙。

而他家裡做飯用的圍裙，因為一家之主的個人品味全都是粉色。

五條悟坐等開飯，把手上的東西放沙發上，打開電視随便挑了個台，手上卻打開手機看明天天氣預報。

再三确認從兩周前到現在，天氣預報都肯定明天是大晴天，五條悟劃走天氣預報頁面，百無聊賴的刷熱搜。

飯桌在另一個客廳，久夏像隻熱情小狗一樣擺好盤就小跑向五條悟，感情充沛的：“爸爸，這是我最後的波紋了，請收下吧！”

眼睛撇到沙發上放着的大紙袋子，看logo是西裝。

五條悟從沙發上起來，擡手給了久夏額頭一下：“飯能吃，波紋留着你自己用。”

熱情小狗從小到大頭被他敲的很硬，本來眉毛都沒皺一下，慢半拍才捂住額頭，演的十分不敬業。

五條悟回頭去看，他還要故作委屈，一雙金棕色的狐狸眼波光粼粼。

然而看到久夏的眼睛，五條悟就想起那個珠子，用六眼穿牆看，那珠子應該放在久夏房間那團五條袈裟裡。

行，帶回去都行，别拿來送給他，看的人血壓高。

之後就是吃飯洗碗洗澡等正常溫馨家庭日常，一夜波瀾不驚的過去。

——第二天。

久夏的成人禮儀來的都是熟人，他眼熟的人，地點也選在了他父父愛情萌芽的東京校。

人不多，而且提前有發請帖，哪怕和别人換班大家都會來——熟人都知道，這倆特級的娃擁有特級的旅遊天賦，成天不着家在其他世界打仗玩兒，堪稱現實版經營遊戲的頭号玩家。

而且這幾年在外面浪的時間可比在家的時候長得多，現在不聲不響眨眼就成年了。

昨天目睹将近不惑的學生到他面前為孩子抽象操作破防的夜蛾，一來就仔細打量穿着奶油色西裝，神采飛揚的久夏。

他沒看出“破破爛爛”，隻覺得久夏果然再怎麼看都長得像五條悟。

但是論性格，總體是很開朗的，那些善解人意的部分八成來自夏油傑，而一些看得更開，不會為他人為難自己的細節又和五條悟再次重合。

久夏散着頭發，發梢随性的翹起，右邊的劉海用白色的一字夾交叉固定，青春靓麗，俊美帥氣，正笑眯眯的和乙骨憂太說話。

他年紀恰好，而看他露出一邊眉眼的笑，夜蛾眉頭逐漸緊鎖，心有點拔涼。

很禮貌，很像那個曾經的人間地雷夏油傑，二十一年前夏油傑入學時絕對是這麼笑的。

人在會場邊緣，手揣袖子裡的夏油傑偏頭打了個噴嚏。

夜蛾越想越嚴重：壞了，這神态，這眉眼走勢，這孩子還真是倆人結合才能生出來的樣子。

他可能真快到老年人的年紀了，這麼久才反應過來五條久夏是這兩人結合出來的犟種，又大義又獨尊。

後知後覺想到兩種可能：目中無人版夏油傑或憐香惜玉型五條悟。

……眼前一黑。

拿什麼教啊，教不了一點。

久夏和乙骨說話說的開心。

“我在那邊遇到個天賦很不錯的少年，他說不定今年冬天就能看清我的刀。”久夏嘴角全翹起來“哎呀，過了這麼長時間，我也是終于帶上後輩了。”

十六年前就是純愛戰神的乙骨憂太左看右看，确認沒人後壓低聲音湊他耳邊問：“你喜歡那個後輩？他比你小多少啊。”

“咦，哎？”久夏也像他那樣左右都看了一圈，确認沒危險後沒否認乙骨的話，而是回答“好像是……兩歲半吧，他才十五歲多。不過等等，乙骨哥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嗯……直覺吧。”沒辦法直說看到久夏剛才那個笑容，給他一種當年百鬼夜行預告時，跟他勾肩搭背的夏油傑的即視感。

兩個人模樣像的少，笑的方式也不一樣，但他的直覺就是像，純純看見或提到喜歡對象的眼神。

乙骨擡頭看到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久夏身後的人，表情逐漸僵硬。

“嗯？什麼十五歲。”

戴墨鏡的五條悟跟個鬼一樣突然出現，長胳膊一撈，把好大兒的頭薅了過來。

“五條久夏，你怎麼不跟我說說你這四個月幹什麼了。”

“……”

久夏靠在從小住習慣的懷裡，完全不敢擡頭，有生以來第一次在這個懷抱裡感受到什麼叫死亡的威脅。

他狡辯：“不，不是我，是他先對我有所圖謀。”

“你胸口的傷沒有一丁點反轉術式的痕迹，讓他看到了吧。”

久夏：“……”

“你雖然重口腹之欲，之前也沒回來就像個餓死鬼一樣，把你能搞到的糖全送人了吧。”

久夏：“……”

“喜歡甜食的小孩，還八成是個白毛。”五條悟摸着下巴想了會兒，加了句“擅長撒嬌和死纏爛打，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就吃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