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銀時沖他擺蘿蔔一樣的右手:“我也沒那麼有胃口,你太老實了吧,我還以為說完你說不定真喂我了。”
軍醫:“。”
坂田銀時看着他的臉哈哈大笑:“哈哈哈你怎麼跟昨天那冷臉訓人的樣子一模一樣哈哈!”
以為笑完之後軍醫要麼不理他,要麼和他互怼,結果對面那人冷臉裂開,勾了個眼彎唇翹的笑容。
莫名有種不祥預感的坂田銀時後背一毛。
天氣冷,軍醫拿到手裡那碗本來滾燙的炖肉菜也涼了點,他從放在鍋旁邊的竹筒裡掏出一雙筷子,夾了塊肉甩掉湯汁,往坂田銀時嘴的方向伸。
坂田銀時:“?”
坂田銀時剛要說“你真生氣啦?”,嘴剛張開,那筷子就怼了進來。
的确是豬肉,很軟嫩,有肥有瘦,鹹的底味之上是可口的酸甜,對沒習慣這種多味的坂田銀時來說有點怪,不過不算難吃。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幹嘛啊?你真喂啊!”
“這裡沒幾張桌子,我都忘了現在手不方便的人沒辦法吃炖菜。”軍醫還在笑,全眯起來的眼睛真像隻狐狸“每天的夥食都根據營養學安排,不全吃下去肯定好的慢,以後喂你飯這件事情我負責。”
說話時,軍醫用肉和菜把他的嘴塞滿了。
腮幫子滿到無法咬合的坂田銀時連大聲控訴對方小心眼都做不到,隻能艱難的把嘴裡面的東西吃下去,咽一口對方塞一波。
閉嘴不吃是不可能的,軍醫把人嘴掰開的技術娴熟的讓人害怕,有幾分敢不張嘴就把下巴卸掉的意思,讓人完全忘掉他左胳膊還活動受限。
本就不餓的少年胃袋逐漸飽滿,可惜掙紮也隻能偏開頭:“夠了夠了夠了!我已經知道你是個睚呲必報的人了快放過我吧!”
感受到負誠意的軍醫面色古怪起來:“你小子還是個傲嬌?看起來傲慢其實是撒嬌?”
坂田銀時老實:“……我知道錯了請務必放過我。”
軍醫輕輕哼了一聲,總之沒聽出不愉悅的意思,他把溫掉的湯倒回鍋裡,重新盛了碗熱的遞給坂田銀時:“攝入糖分可以助眠,喝完早點回去睡吧。”
這人未免也太貼心、太好了吧,他對誰都這樣嗎?
哦……他好像從小就是個好人。
坂田銀時把那碗湯拿到了手上,低頭安靜的看看。
“謝謝。”
很小很清晰的一聲。
軍醫頓了會兒,聲音清粼粼的回答:“嗯,不客氣。”态度坦蕩平靜。
坂田銀時覺得他已經知道自己想起來他了。
想到身為救助者的一方居然比被救的人印象還深刻,甚至在十年後會因為他,信任他們松下三人帶領的整支隊伍——那時候歸京軍剛因為卧底被掏了後方基地,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支撐了三五年的隊伍。
如此的種種。
坂田銀時坐在地上突然不知所措起來,擡頭看到軍醫正捏了一把幹淨的雪擦筷子。
“你隻有一雙筷子?”他才想到剛才塞自己嘴裡的應該是人家的個人餐具。
軍醫回:“我一個人吃飯拿那麼多筷子幹什麼。”擦完就拿着大勺子撈了一勺,用筷子夾着肉放嘴裡。
坐在地上的銀發少年更不自在了,把碗湊到嘴邊打算喝完了趕緊走,一口燙到嘴麻。
這下他終于從容了點兒,偷偷捏了一團雪扔嘴裡降溫,再往碗裡扔一小團,一口幹掉了湯。
“我回去了。”
坂田銀時拄着拐杖起來,軍醫吃的沒擡頭,随便對他揮了揮筷子。
他晃悠悠往自己的住所走去,由于心神不定,根本沒發現他那屋有點亮,所以他剛用拐杖把門簾兒戳開,迎接他的就是點了兩根蠟燭氛圍仿佛鬼屋的房間,和兩個發小的凝視。
青春期可是最純餓的年紀,半大小子尤其餓。
“你出去偷吃?”高杉一眼看到坂田銀時油光發亮的嘴唇,挑眉“一股子甜肉味兒,說吧,哪來的肉,你該不會貪污軍費了吧?”
坂田銀時:“……”
“隻有一隻手還能做飯,這個人絕對有共犯。”
因為幾乎無傷,所以忙了一天晚餐也隻能吃加雞蛋的素炖菜,桂在坂田銀時看來正經的有點傻氣的臉似乎也有了黑化的趨勢。
他繃緊了手上不知哪來的一捆麻繩:“說吧,你的同黨是誰。”
坂田銀時:“……”
良心在哀嚎!
他是非要在坦白今晚他被喂飯和被發小霸淩之間選一個結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