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最熱的時候到了。
五條久夏喜歡夏天,但是不喜歡太刺眼的陽光,伊麗莎白又被桂成功忽悠回去,他最近整日都在警示廳的辦公室呆着,躺在轉椅上翹二郎腿。
他的辦公室窗口向南,不用拉百葉窗,照進來的光線正夠他看書。
壞消息是今年夏天比往年夏天還熱,好消息是沒有好消息——警察廳還因為連日大功率使用空調冰箱把線路燒斷了,要修好得半天。
世界真是一個巨大的草台班子。
全警察廳上下,尤其是頂樓的人,一個個熱的恨不得○奔,但是礙于最後的體面,隻是把襯衫袖子挽上去,大汗淋漓的校對文件。
連松平都把平時裝飾的折扇用來扇風,那破制服扔桌面上。
隻有五條久夏對溫度的感知系統像壞了一樣,還穿他自己改良的長制服風衣。
辦公室就在他隔壁的松平,接冰水的時候路過,看着都替他熱,然後進來上手扯他的外套袖子。
搓了一下發現手感不對。
久夏對他豎起大拇指:“亞麻材質,輕薄透氣!”
“再輕薄透氣你穿兩層還是讓人看着熱啊,家裡面沒錢買短袖沒布做短袖嗎,為什麼透氣材質你都要做成風衣。”
“因為帥呀。”五條久夏把袖口扯回來“熱隻是一時的,但是帥是一輩子。”
看着他那張從認識開始就沒什麼變化的臉,松平說不出“過了三十就是大叔”這種話,搖着折扇又走了。
沒一會兒,新上任的情報部部長平原遙匆匆忙忙進來。
“五條次長,剛才收到了靠譜的消息,線人查到十年前造币技術外洩,查封相關工廠後失蹤的一台的機器的下落。”
“哦,在哪兒?”
平原遙說了一個在歌舞伎町附近,靠近東城區的廢棄倉庫。
“沒事了,這件事情我親自去一趟,不用其他人。”
五條久夏合上書,從抽屜拿了一把形狀各異的水果糖揣兜裡,和平原遙擦肩而過時還光明正大的從他的褲子口袋拿走他的車鑰匙,下樓開警車。
年輕有為的情報部部長原地愣了,技術部和他相熟的中川看五條久夏走了他還杵在人家辦公室門口,招呼他:“怎麼了,平原部長?”
中川湊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壓低聲音:“你這什麼臉啊,難不成讓他知道了什麼把柄,被威脅了?”
“不,不是,就……”平原遙結結巴巴的組織語言“他怎麼知道我車鑰匙在褲子口袋?”
“哦,這個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工齡長他一倍的中川說“我們全廳上下那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哪天惹到他,你家裡有幾口人,你媽娘家在哪裡他都翻得出來搞你。”
“别看他平時看着像個閑人,上次交通部的佐藤,晚上把公車開去和女友兜風,據說都開到深山老林去了。第二天趕天亮前把車歸位。本來以為天衣無縫,結果次長笑眯眯的走到他工位前……‘你的女朋友真是個美人呢,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啦,但是沒有下次哦’。”
平原遙好奇心被勾起來:“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這已經是有讀心術的程度了吧,交通部和他隔了十層啊。”
可是工齡大他一倍的前輩對此也一無所知:“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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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懷疑有讀心術的五條久夏撇着嘴圍觀坂田銀時熱到暴走,扛起那個幾百斤的招财貓型造錢機,扔到了老大蒙了一隻眼cos海盜的邪惡組織頭上。
他的經驗,他的知識,他的邏輯能力,他身上那些讓他在其他人眼中顯得無所不知的一切的一切,在坂田銀時這裡永遠是行不通的。
因為坂田銀時平時非常抽象,渾身上下充滿槽點,沒有吐槽糾正就能離譜到外太空去。但是如果他正經做事,變得抽象的就是周圍人,他又開始具備正常人的品德了。
所以世界上會存在真的叫邪惡組織的邪惡組織,和隻有一個人的地球防衛軍。
五條久夏至今仍未知道為什麼什麼事情都能撞到坂田銀時頭上,為此他隻能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主角呢。于是他為了避免格格不入,經常想辦法融入抽象的氛圍。
造錢機和邪惡組織老大一起爆炸,坂田銀時救下地球防衛軍的老闆娘十德,扭腰轉身扔下樓頂殘片,潇灑的像個戰神。
在房頂上靠良好視力圍觀全程的五條久夏一片衣角都沒髒,叼了根棒棒糖反手打電話給情報部。
“哎呀,調查到一半那玩意兒一不小心爆炸了,讓技術部派幾個人來鑒定。”
“喂,上面那個家夥。”
五條久夏挂斷電話,低頭。
坂田銀時一臉不爽。
“看到你那長頭發和長衣服就讓人覺得熱的要死,你來這裡幹什麼啊,想變成烤肉自己去火山攀岩。”
五條久夏翻身從房頂上跳下來,半蹲落地讓衣服沾到了今天的第一片灰塵,然後若無其事的站直身體雙手插兜:“你自己不也大熱天穿兩層,角色形象有那麼重要嗎?聽到我在打電話就趕緊和她離開這裡,我這邊糊弄也是很費事的哦,費腦子。”
他偏頭看向站在廢墟旁邊的十德,她的胳膊上有槍傷,五條久夏用眼神示意坂田銀時趕緊帶人去看醫生。
坂田銀時扯着他的胳膊把人往傷者那邊拉:“醫生?我面前不就有一個嗎,快發揮發揮你那所剩無幾的醫者仁心吧。”
“你真的要相信一個十年不行醫的人,出了事該誰負責啊。”
五條久夏還是被拉過去了。
傷口沒傷到動脈,但是應該擦傷了靜脈,流出的血緩慢卻不間斷,他兩眼就判斷出來:“這個傷口得縫五針,記着打青黴素和破傷風。”
五條久夏掏出手帕,反手扯了坂田銀時在腰間挂洞爺湖的細腰帶,手帕蓋住傷口,腰帶綁起來做了止血。
“沒關系,對我來說隻受這點小傷就完成父親的心願已經是萬幸了。”被處理傷勢的十德如此說道。
發動機的聲音向這邊靠近,應該是技術部的人來了,沒皮帶隻能揣着洞爺湖的坂田銀時和要去醫院縫針的老闆娘都及時離開。
五條久夏百無聊賴的咬碎了棒棒糖,摸索着從風衣口袋裡掏下一個……
哦,一顆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