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方知沉聲:“我們能救你的兒子和那些人。”
“憑什麼信你們?”
“因為你别無選擇。想救他們,就說出全部真相。”
在衆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BOSS竟真的開始娓娓道來。隻是她講述的故事,與褚方知的推測出現了微妙的出入……
這條鐵路修建于戰争前,是塞灣鎮通往主城的重要樞紐,也是女人的丈夫主持修建的。随着戰争局勢的惡化,小鎮十室九空,留下為數不多的老弱病殘,也就在這時,國都教會的人找上夫妻倆,帶來了所謂的“國祭”計劃。
因着黑崖隧道特有的險峻地理,教會在山洞布置了大量的魔紋法陣以及火藥,又将榮耀号列車五号廂提前刻好能量轉換的法陣,遵照教經所言,意圖将整列車的人命轉化為“國運”。
“我們提前在餐車門夾層填滿阻燃物,外面包着木皮……”黑紗下傳來女人壓抑的啜泣,“那天太亂了,我們沒發現孩子偷偷跟上了車。教會的人混在乘客裡,我找不到機會,隻有在集會開始後,他爸去了駕駛室,我隻好……隻好引他去卧鋪,哄睡了,鎖住餐車的門——”
褚方知擡眸打斷:“混進來有多少人?你能控制多少幻境?”
“不清楚。系統強制的部分我動不了,祭典相關的場景也是。”
“系統”這個詞再度從女人口中出現,褚方知眼色一凜:“有信物嗎?怎麼聯系你?”
“珍珠。”
“系統造物?”
“是的,你們……人不是我殺的。”女人欲言又止,隻是簡短地回應,“七顆召喚我,少一顆都不行。”
褚方知暗自思忖着故事裡的漏洞,女人和她丈夫真的如她講述的故事般無辜嗎?有些細節之處,她的說辭也未能完美自洽。就在這時,餘光瞥見林桓筝在一旁張了張口。
車廂又陷入了沉默。
他耐心地等待了好一會,始終未等到回應。他逐漸不耐煩,揮手示意女人離開。
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随着鬼神的離開而消散,衆人如釋重負,紛紛大口喘着粗氣,彼此因緊張而握得發白的拳頭也漸漸松開。
“桓筝,出來。”此人狀态有異,褚方知決定不再拖下去。
鏡面映出兩人蒼白的臉。
“剛才想說什麼?”
“沒什麼,是我多慮了。”
褚方知盯着鏡中男人垂目的倩影:“因為覺得我能想到?”
林桓筝點了點頭。
褚方知胸腔震顫極有威勢地笑了聲,像是想到什麼,又緩緩搖頭:“要是所有事都讓我想,那沒幾年我得變地中海了。”
林桓筝小聲:“你不會的,秃頭主要靠遺傳……”
“是是是,我還得感謝祖上沒留這基因。”褚方知嘴角笑意尚在,卻沒有半分流淌到眼裡去,他聲音冷了下來,“今晚什麼情況?從坐那兒我就發現你不對勁,話也少,這到底又怎麼了?”
“我社恐。”林桓筝别過臉,一句話就把人堵死了。
褚方知認命似的吐出口長氣,片刻後,換了個問題:“這個遊戲,能弄到藥嗎?”
對方倏地擡頭,眼睛在他身上急切搜尋:“你感冒了?胃疼了?”
“都沒,你先回答我。”
“玩家組織有些自制藥,系統商城隻提供跌打損傷藥,不過一般受傷都是熬到家園空間用積分修複。在副本裡受重傷則需要玩家的後期天賦治療或者用昂貴的治療道具……”
“嗯。腦子能治嗎?”褚方知打斷他。
林桓筝惶然間咬到了舌頭,神态有瞬間地凝固,含糊不清道:“腦子?”
“焦慮症之類的。”
男人美目瞪得大了一圈,聲音也跟着拔高了一大節:“你焦慮?”
“不是我,别多想。”
聞者眉心處隆起一個小丘,幾番糾纏後又平複下來:“是謝遠嗎?新人焦慮正常,過三個本基本都能适應。”
褚方知不語,大有得不到答案不罷休的意思。
林桓筝隻得應道:“精神方面的問題,玩家組織估計也有這類的藥,我沒了解過所以沒法給你确切答複。還有個辦法便是努力通關,進了神域這些毛病都會治好,你的幸運E也是。”
“神域在幾關,治好了還會複發嗎?”
這個問題可就太有意思了,進了神域的沒幾十号人,代号全在榜單上,褚方知又沒恢複記憶。林桓筝怔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有些崩潰道:“我沒病!”
這聲大得可不像沒病的樣子,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褚方知明白,很多病人諱疾忌醫,往往不願承認自己有病,尤其還是這種難以啟齒、難以自知的精神疾病,他本沒想讓對方察覺,既然對方态度強硬,隻得念頭急轉亡羊補牢:“我就随便問問,沒有特指誰,那治好了之後還會複發嗎?”
“不是,我真沒病!”林桓筝急得跳腳,“進過神域都不算人了,哪兒來的複發!”
可他删号重來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