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鐘滴答作響，林桓筝抖抖衣擺，雙腿并攏端正坐下：“……事情就是這樣。”

雖然騙不過褚方知，但糊弄新人綽綽有餘。轉眼間他就收獲了一群事業粉。

“大神這道具太牛了，能直接秒了BOSS嗎？”換上乘警制服的肌肉男興奮地問。

“不行。”林桓筝餘光小心瞥着褚方知看不分明的臉色，破天荒地給新人們上課，“boss有防禦機制，道具大多情況，不如人的拳腳好用。而且——”他屈指輕叩太陽穴，“用多了這裡會出問題。”

這已是系統監管下能說的最大限度實話。但他沒想到，褚方知正用這套說辭自我開解——如果把嗜殺歸咎于精神問題，似乎就能解釋得通。

想到這裡，褚方知用可惜中帶着憐憫的目光瞅了他一眼。

謝遠夾在兩人愈發詭異的氣場下，連呼吸都放輕了。

“打算什麼時候動手？”想通了的褚方知突然擡頭，所有情緒都藏在了低垂的眼睫下。時間緊迫，列車隻有一個乘警，拖下去恐生變數。

換上制服的周曼文和趙玮交換了個眼神：“我們都聽你的。”

“現在五點五十。”褚方知看了眼挂鐘，聲音恢複了往日的冷靜，“離火災還有三小時，足夠我們摸清駕駛室的情況。但需要個合理的借口進去。”

“不止是借口，我擔心被認出來。”周曼文有些焦慮。

“不會的，都是BOSS捏造的角色，彼此之間就不會存在私人關系。”謝遠有理有據的安慰聽着讓人放心不少。

“對，現在隻缺一個理由，而且難點在最前面的鍋爐房。”林桓筝還在違心地扮演着熱心角色，殊不知自己已經被褚方知默默歸類到了精神病的範疇，甚至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洗不白了。

“送餐！”王勇突然想到了辦法，“就說列車長訂了晚餐。”

“主意不錯，但——”褚方知略一思考，“如果設定裡，乘務組有固定的供餐時間呢？”

每一步都必須充分考慮、揣摩好幻境主人的心思。

“那，乘客投訴呢？”斯文男問。

謝遠搖頭：“我也想過這個，但解決不了乘警身份的問題。”

“既然鐵軌有問題，”林桓筝說，“用這個當緊急事由如何？”

褚方知眼波微動——這個方案确實可行。“就這麼辦。”他果斷計劃，“順便試探下列車長是否知情。如果發現異常，立刻撤回。”

“這道具關鍵時刻能護你們三秒，拿着！”王勇仗義地取出了自己的新手道具。

“沒必要。”林桓筝說得輕巧，仿佛隻是去散個步，“我跟他們去。正好缺個‘發現鐵軌問題’的目擊者，我的身份合适。”

這确實是最穩妥的安排。但褚方知無法放心：“那你……”他刻意避開對方的視線，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說出傷自尊的話。

林桓筝敏銳地察覺到這份疏遠，腸子都悔青了：“放心，”他故作輕松地笑了笑，“低級副本而已，我保證把他們全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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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鐘指向20時43分，林桓筝癱進座椅，接過褚方知遞來的水。他擰開瓶蓋灌了幾口，擰上蓋：“行不通。看不出機械或者規則上的問題，而且這車根本沒人駕駛。”

那扇門遠比看上去好打開，隻是裡面空無一人。

褚方知屈指叩着扶手：“倒也合理。那位沒見過駕駛員，對這方面人物的捏造完全空白。所以核心問題還是——”

“事故成因。”

兩人目光又一次交彙，褚方知率先移開目光。林桓筝替他自然接話：“下半夜重點查屍體。”

“嗯。”褚方知重新轉向新人們，“明天工作量很大，你們安排好休息時間。”他聲音沉了沉，“幻境裡的活人或許比死人更危險。”

謝遠猛地想起：“焦屍晚上會有變化吧？”這話提醒了斯文男，他推了推裂開的鏡片，“嗯，驚擾它們會被拖進幻象……”

趙玮已經退到車廂另一端，别提回憶了，聽都不願聽。

褚方知傾身向前：“具體什麼情況？”

“周圍都是扭曲的人影，不知道在說什麼……”斯文男後怕道，“我今晚打死也不出去了。”

“有沒有特殊的人影，和其他人形象不同的？”

“不知道！”被嫌棄在一旁的張彪暴躁插話，“房間裡全是密密麻麻的黑影。”

“房間？有火嗎？”

“就在車廂裡，沒火。”

“大概多少人？”

“幾十号吧？”張彪突然暴起，指着林桓筝怒吼，“都他媽是這孫子害的！換你你能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