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卻死在了這樣的人手中。
黑衣人心存強烈的不甘。
危險短暫解除,薛真呆滞了一瞬,立即清醒了幾分。
她利落的将匕首拔了出來。
血液四濺。
“唔......”黑衣人的唇畔,溢出了一聲嗚咽。
他雖隻殘存了一絲氣息,雙瞳死死的瞪着薛真。
似乎罵的很髒。
那邊,趙長策搶了殺手的弓。
冷硬的弓,被他笑着拉成了滿月。
薛真還來不及細瞧,十餘隻箭,便簌簌地離了弦。
頓時,殺手死了一大半。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雖然除去了烏泱泱的殺手,趙長策還是被一箭擦了手腕。
趙橋小心翼翼,替主子處理傷勢。
年輕男人的皮膚冷白,一絲絲的血往外滲,潤得手臂也成了淡淡的粉白。
趙長策手臂的傷痕,并不輕。
薛真驚得捂住了唇。
她的聲音微顫,似是害怕這種見血的場面,“郎君,是......方大人動的手嗎?”
于是乎,主仆兩人,齊刷刷的看向了她。
他們也不說話,看她的眼神很是微妙。就好像,在看一個傻子。
氣氛陷入了死寂。
薛真尴尬的撓了撓腦袋,她讪笑,“我隻是亂猜的,難道,被我猜中了嗎?”
趙橋的眼角抽了抽,遇刺這事,與方成炀又有什麼幹系?
“薛姑娘,你怎麼不說,動手的,是衛大人呢?”趙長策笑着看向了她。
少女搖了搖頭。“不會的,衛大人是好人,你也從未得罪他,犯不着搞這麼一出。”
她的話,全是對衛侯玉的偏袒。
衛侯玉不是傻子,他奉皇命,與趙長策來嘉州治水。
若是趙長策出了差池,第一個便會懷疑到衛侯玉的頭上。
趙橋也點了點頭,頗為認可她的話。
趙長策卻話鋒一轉,“你似乎,對方成炀的敵意......很深?”
他淺笑,雖是詢問,話中卻有了九分的笃定。
登時,薛真的手心,滲出了冷汗。
她厭惡方成炀,想要殺了他,趙長策也能察覺出來嗎?
趙長策自是感受到了少女的僵硬。
薛真說起謊話,眼睛也不眨一下,“郎君,方公子為人跋扈,自私自利。即便是我,也能察覺出他與你不對付。
所以,惹你不痛快的人,我都不喜歡。出了這事,第一個懷疑的,隻能是方公子。”
趙長策皺了皺眉,并未将她的胡說八道聽了進去。
他隻是好奇。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方成炀與衛侯玉走得近。而薛真,更是衛侯玉培植的細作。
這麼兩位,都偏向于衛侯玉,也會因為某種原因而不和嗎?
趙長策收起了弓,他的身上,散發一股淡淡的血腥。
他睨了少女一眼,淡淡點評,“方才,你的身手不錯。”
薛真握住了匕首,笑得燦然,“我先謝謝郎君的誇獎。不過,我怎麼覺得,你是覺得我貪生怕死,躲在了角落苟生。”
趙長策點頭,“知道就好。”
被他這麼一說,薛真的心情,忽然有點兒失落。
趙橋卻覺得,主子的誇獎,是有幾分欣賞的。
一個不習武的弱女子,當然比不過手持長刀的殺手。她待在角落,不出去添亂,是很明智的。
薛真垂下了腦袋,睫羽在她的眼睑,投下了扇形的陰影。
少女的聲音低低的。“郎君,你這麼一說,我是很傷心的。
原本,郎君默許我跟來,我以為,是郎君信任我的能力。
于是,我便想着,要更加努力,為郎君掙一份榮光,也讓旁人莫小瞧了我。”
她說了這麼一番長篇大論,趙橋也有些感動了。柔弱的薛真,竟也有這般的大志向。
趙長策的唇角微勾,忽地低笑出了聲。
年輕男人的眸底,掠過了一絲難以捕捉的微光。“你這般志向,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事實證明,薛真的藥方,還是厲害的。
在嘉州水患結束之前,困擾大姚許久的水疫,終于結束了。
最驚訝的不是趙長策,也不是衛侯玉,而是李竹山。
他學醫幾十載,到了花甲之年,卻每層想到,自己會敗給了一個十幾歲的少女。
回京的途中,趙長策也很是好奇,“你怎麼知道水疫的藥方?”
薛真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在嶺南生活多年,對于這種事情,比較有經驗。
“郎君,你這般刨根問底,難不成是......”少女忽然湊近,她的瞳眸笑吟吟的。
“你是想竊取我的秘方?或是……對我這個人,起了好奇心?”
話音未落,趙長策猛地起身。“不可理喻。”
年輕男人容貌秾麗。
少女一句輕飄飄的話,卻令他雪白的耳尖泛了一層薄薄的粉。
趙橋在外邊趕車,沒聽到裡面的動靜,見主子一臉怒氣的出來,他立馬騰出了位置。
“主子,前面就是盛京城了。”
趙長策和薛真,終于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