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在蒼茫浩渺的雪山群中,一陣鏟雪的聲響打破了其的寂靜與凄清。
黎休一隻腳踩在鏟間,雙臂繃緊如弦,将深深嵌入雪底的鏟子連同上面沉重的大塊雪撬起。
時間緊迫,兩人沒有時間搞來高科技鏟雪産品,隻能用最原始的技術挖墳。
阿無在據他幾米遠的地方鏟雪,卷着雪鏟的骨鞭隻一甩,就掀起大片的雪。
兩人的效率不能說完全相近,隻能說一個在地上一個在天上。
黎休看了看阿無身邊的一個個埋人坑,又看了看自己鏟子低下的一小隻兔子洞,陷入深深的沉思。過涼的冷空氣流進鼻腔,黎休動了動凍得通紅的鼻頭,轉頭打了個噴嚏。
“阿切——”
“阿休,”诃利陀羅的聲音裹着冰雪刺入耳膜,
“好有節奏感的聲音,你打一個,再打一個。”
黎休全當沒聽見。
阿無的目光停留在黎休身上,濃密的眉頭深深皺起,
“你還行嗎?不行我們就先找個山洞休息一會兒。”
黎休的顴骨上被凍出胭脂色的血斑,他搖了搖頭,低下頭繼續鏟雪。
阿無見狀不再勸,隻是加快了動作。
“咔嚓——”雪橇敲破冰層的聲音響起。
黎休動作一頓,望向阿無。
阿無任勞任怨走過來,接過黎休手裡的雪鏟,尾巴上和手上齊齊發功。
不消一刻,冰棺的表層就逐漸裸露在外面。
阿無的尾骨頗有技巧性地在冰棺上一掃,簌簌的雪落下。
一整個冰棺裸露在雪地上,其表面散發着藍盈盈的光。
黎休和阿無一前一後站在冰棺前,暗暗發力。
冰層摩擦爆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宛若亡靈刺耳的尖叫。
在開啟冰棺的刹那,突如其來的耳鳴聲吞沒了整個世界。
黎休晃着俯身,隻見館内冰霧缭繞——空的。
“這裡為什麼什麼也沒有?”
阿無丢下鏟子,大刺刺坐在冰面上,
“并非所有種族死亡後都是留有形體的,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有兩個可能。一,就是我們被那個女人騙了,二就是尼赫邁亞人的軀體根本就不在這裡。”
冰雪紛紛揚揚落到黎休的銀發間,一時令人分不清究竟是他的發絲還是雪。
黎休眸光微動,銀灰色的瞳孔中浮起一陣潋滟的水光。不知因為激動還是怎的,臉上浮起一陣不正常的潮紅。
“我們再往其他位置找找看。”
他緩慢地起身,一深一淺的踏開腳,身體晃了晃,銀發如破碎蛛網般散落在雪地,他聽到了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
黎休遲鈍地反應過來,是他自己倒在了雪面上。高熱終于碾碎了理智,在恍惚中,黎休看到一個人在對着他笑。
“姐?”
黎休踉跄地向眼前撲去。
“黎休!”
“阿休!”一陣刺耳的尖嘯聲幾乎穿破黎休的耳膜。
……
“傳說,在太古之時。尼赫邁亞被冰雪所覆蓋。”渾厚而悠遠的男聲在黎休的耳畔響起,他銀灰的瞳孔中倒映出一副朦胧的雪景。在恢宏曠達的雪景中浮現幾個飄渺的人像。
男聲低沉的嗓音,如風吹開一扇古老的門扉,
“人們在冰雪中艱難求生——”
一片雪花垂落在黎休的睫羽上,哀憐地顫了顫。黎休盯着腳尖垂落的雪,出口打斷:
“不好意思,我趕時間,可以說重點嗎?”
男聲一哽,張口一句:
“**#!”
黎休雖然聽不懂,但他明白應該罵得很髒。
他眼前的畫面像是開了加速器,飛快翻滾。
最後,畫面從蒼茫的雪景中,慢慢縮進,定格在一個山洞中,男聲像是噴槍子似的噼裡啪啦就是一大句:
“一場驚天的雪景到來,眼看一切都将終結在這片雪景中。尼赫邁亞人想盡一切辦法尋找生路,最終,他們向神明祈禱,神明說一切都有代價——”
黎休突然看到,山洞上雕刻的壁畫活了過來,尼赫邁亞人狂熱地在聖物周圍舞動,飛蛾撲火般沖向聖物,焚燒在熊熊升起的烈焰中。
“代價是什麼?!”黎休驚醒厲喝,直直撞進一金發藍眸男人的眼睛裡。
“呃,抱歉,我也不知道。”金發男人臉一紅,窘迫地後退幾步。
“代價就是你趕緊躺好,我們再出去找線索。”阿無無語地将黎休額頭的衣巾換下來,深深歎了口氣。
“我從出生開始,就沒見過你像你這樣柔弱的人類。”他語氣滿是恨鐵不成鋼。
“你這身子骨太弱,我這裡連合适的藥都沒有。”
“噗啾——”星雲獸不知何時自己從黎休的青藤環裡跑出來,焦急地舔舐着黎休滾燙的額頭,眼裡蓄滿淚花。
黎休自知理虧,抱着星雲獸乖乖躺下。他縮在被子裡,眼稍下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