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休不經意地松開手,
“現在,我們要正式進入會談了嗎?”
“你認為這是合适的時候嗎?”芙蕾亞斯跳上床,歪着腦袋看他。
黎休攤開手,
“所謂‘合适’的時間不是由你提出來的嗎?自然是由你定義。”黎休把問題抛回芙蕾亞斯。
芙蕾亞斯妥協似的說:
“好吧,現在确實是合适的時機。正式介紹一下,這裡是命運女神坐下勢力——星錨結衡會的總部。我們邀請你來此,是為了與你談一個合作。”
“星錨結衡會?”黎休在腦海裡搜索起這個名詞。在家中的時候,他曾從苦修者那堆駁斥神明的書籍中模模糊糊得知過這個名字,據說這是宇宙中相當神秘的一個勢力。
“嗯。”紫狐舉起爪子優雅地舔了舔毛發。
黎休坐直身體,緘修會牢牢把持着外界的消息,除了原主的那位友人告知的消息,他沒有機會了解這片宇宙的基本信息。現在,有其他人直接給予的情報,他不得不認真起來。
“我們命運女神薇爾媞坐下的勢力。”
“命運女神?”黎休咀嚼着這個詞彙,猜到了什麼。
“你們可以窺視一個人的過往未來?”
“沒錯。”黎休的倒影在芙蕾亞斯神性與獸□□織的瞳仁中分裂為無數可能性的版本。
“我們已經“注視”你很久了。”
黎休擡起眼,仔仔細細打量起眼前的紫毛狐狸。
“我以為,你們會先選擇殺死我?”他的能力能有多大的不可控性,自己心知肚明。這種崇尚“命運”的組織,不是應當将他這個失控源頭扼殺于搖籃中嗎?
芙蕾亞斯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慈愛之色,他毛絨絨的爪子搭上黎休的頭。
“小崽子,星錨結衡會并不強求命運朝着固定的方向前行,我們隻是希望它能在重大的節點上朝着正确的方向行走。”
毛絨絨溫熱的溫度從爪子上傳來,黎休語氣放緩了些,
“所以,我也屬于重要節點之一?”
“我不知。”芙蕾亞斯坦誠道:
“你身上的未知性過高,我也不能确定。隻是能模模糊糊感知到,你需要指引。”能力強大、外表美麗、身世凄苦。這着實是一個惹人惹人憐愛的小崽子。隻是——這孩子的能力太強,一個不小心走歪,就是要宇宙重啟的程度。還是放在眼皮地下更放心……另一方面,如果他的能力能随我們所用,定能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黎休扒開頭上的爪子,單刀直入
“說了這麼多,你們究竟想讓我做什麼?”
芙蕾亞斯晃了晃尾巴,
“孩子,不必着急。你可以先看看這個。”他跳下床,從床邊的櫃子裡叼起一塊盒子,試圖交給黎休。
“打開看看。”
黎休并未直接接過盒子,而是沉默看向芙蕾亞斯。
芙蕾亞斯明了,他跳到床上,主動打開盒子。
一顆流光溢彩的淡紫色晶石沉默地躺在紅絲絨盒子裡。
“這是?”
芙蕾亞斯的尾巴掃了掃。
“一種可以承載靈魂記憶的晶石殘片。你可以試着去讀取它。這裡面,有我的記憶。”他叼起盒子裡的晶石嘗試着放到黎休手心。
黎休沉吟幾秒,攤開手。指尖的紅線不自覺傾瀉出,試圖纏上晶石。他強迫性收回紅線,擡眼問:
“我該怎麼做?”
芙蕾亞斯知道事情成功了一半,他翹了翹胡須
“将它置于眉心,以意識連接。”
意識?
黎休想起在腦子裡常駐地某位神明,他不在猶豫按照芙蕾亞斯指示的方法去做。
紫色的晶石閃耀着華彩被置于黎休眉心,為其無一絲血色的面容平添幾分神秘。
黎休銀灰色瞳仁外的光圈明明滅滅,一道記憶順着紅繩流至他的腦海中。
他“看到”在一片黃昏籠罩的長河下,兩道巨大朦胧的身影相對談話,他似乎離得很遠看不清這兩道影子到底是誰,卻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計劃終于走到這一步了……興奮……拿出……嗚——”尖銳的聲音虛虛實實之間飄忽不定,好像老化的錄音機。
更為沉默的影子手中出現一塊水晶形狀的東西,在祂将手中事物拿出點那刻,黎休的視線陡然清晰起來。
透過遙遠的光年,黎休的視線内出現一個渾身染血,蜷縮昏睡的人。他銀的長發蓋住軀體,發色在死寂的銀灰色之間纏繞着血一般的紅。
黎休瞳孔驟縮,他與一張悲泣的面具對上視線,在某一瞬,他的銀發加速生長,發尾滲出血色。在癫狂的笑音中,黎休從記憶中掙脫,
他伏下身子劇烈地喘息着,整個人就像是從汗水裡打撈出來的,指尖無意識折着床單,手腕上青筋凸起。
“你現在感覺如何?”芙蕾亞斯觀察着黎休的神色。
黎休搖了搖頭,平複了下呼吸,将遮擋視線的發絲攏到耳後,露出深邃潋滟的眉眼與蒼白無一絲血色的肌膚。
“這是……我未來的結局嗎?”
芙蕾亞斯未給出肯定回答,
“命運變化無常,我能給出的隻是某種可能性。”
黎休閉了閉眼,
“所以,你大費周章做那麼多事情,要我做的事情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