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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3 濃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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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誤會是解開了,然而還不如沒解開的時候,至少前一陣子他不必為了糜嶺跛掉的腿自責,而糜嶺也從來不曾因他的過往發脾氣,擺冷臉,像現在一樣連視線都咄咄逼人。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即便是肌膚相親的距離,也像隔着鴻溝,為什麼痛苦愈加深重了呢?

他沉沉歎口氣,還是去握糜嶺的手,糯聲說:“好阿嶺,我們回去吧,行麼?”

糜嶺不說話,安然坐着,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禁不住哽咽起來:“你要翻舊賬,好……那我也要把以前的事拿出來說。前天晚上你跟我坦白的時候,我沒顧得上問你,我們在金園第一次碰面,你為什麼沒認出我?雖然過了五年,可我又不是毀了容,為什麼你想當然以為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憑什麼我莫名其妙給我自己做了替身!”

他方才跳了舞,給舞廳裡濕熱的空氣一悶,情緒起伏,又氣急起來,聲音軟軟懶懶,兩手伸過來攥着糜嶺的衣襟憤怒地晃,可潮嫩的指尖有意無意拂到糜嶺脖頸上,糜嶺隻覺得他在撒嬌,熱得紅透的臉,更有一種羞怯怯的味道,鬓角和鼻頭挂着的汗仿佛不是汗,睫毛上的淚珠子也不是淚,是雨,是雨裡的一顆紅石榴,爛熟透了,在樹枝上挂不住,往下墜着墜着,飄出膩人的甜香。

糜嶺沒辦法把視線從他微敞衣襟下白軟的身體上移開,擡手摸了摸他的臉,終于恢複到以往溫和的态度,說:“寶寶,你在金園裡太久,一舉一動……變了太多……我确實認不出你了……”

姜瓷愣了愣,隐隐約約知道他話裡有話,可熱得心裡發燥,不願細想,便隻懵懵懂懂地應道:“哦,哦,這樣……也對……假如媽媽還在,見到我,估計也認不出我了……”

他有點兒迷茫地看向糜嶺,捂着心口,實在受不了的樣子,還是哭出聲來:“我真的想回家嗎,回家吧小舅舅,好阿嶺,我要回家……”

糜嶺終于起身,也沒顧得上和英嬅打聲招呼,帶着他出了舞廳。

外頭烏雲掩月,有點兒下雨的迹象,拂面的熱風夾雜些許清涼的雨意。姜瓷不願意再坐進車裡給悶着,想要在雨來之前散散步,可是看着糜嶺的手杖,又不忍心再讓他受累,于是隻倚在路燈上靜靜地吹風。

糜嶺背靠車門,面對他,牽了他的手,默默陪他站着。

不多一會兒,烏雲漸濃,徹底遮住了月亮,路燈不知出了什麼故障,閃兩下突然也滅了。波濤洶湧的暗色撲上前裹住兩人,什麼都瞧不見,而風愈掀愈烈,轟隆隆雷聲一樣在耳邊響的風,襯得兩人之間的寂靜更加深重了,往裡扔一座山,山都悄無聲息往底沉的深重的寂靜。

仿佛是有雨絲落下來的時候,糜嶺緊緊握一握他的手,終于開了口,柔聲說:“寶寶,對不起,舅舅不該跟你鬧脾氣,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以後再也不提了,好麼?”

姜瓷應一聲,傾身抱住他。溫熱的淚和冰涼的雨一起落進他衣領裡。

回到家,姜瓷照例擰了熱毛巾給糜嶺敷腿,趴在糜嶺身上,想着馬上就起來,再去換一塊毛巾,可糜嶺一邊輕輕拍着他的背,一邊給他打蒲扇,哄得他昏昏沉沉,幾乎是一閉眼就睡着了。

夜半時分醒過來,床頭一盆冰塊已經快要化盡了。他拿手沾了點兒冰水往糜嶺汗濕的鬓角灑,見糜嶺皺了皺眉,立刻翻身逃下床,端起臉盆出去了。

糜嶺模糊間感覺姜瓷在摸他的臉,不知使了什麼壞,窸窸窣窣地一個勁兒偷笑,睜開眼一瞧,姜瓷坐在床畔不知搗鼓什麼,床頭櫃上擺了一盆新的冰塊。

他攬住姜瓷的腰,手掌摸向他微微鼓起的肚子,朦胧地問:“不睡覺做什麼呢?”

“我在做扇子。剛才我出去拿冰塊,看到廚房桌上有好多粽葉,是不是快到端午節了!我想吃豆沙粽子,甜甜的,嗯……”他咂咂嘴,“好像都聞到香味了!”

他轉過身來,晃了晃手裡一把折扇,扇面被撕下來,換成粽葉粘上去,密密疊在一起,蔥郁的一大把,幾乎把他半個上身都遮住,尖尖的葉尾還沒修剪,垂下來拂到糜嶺手背上,細軟的癢。

“我拿了一點兒粽葉做扇子,廚師傅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啊?”

“又不是什麼值錢東西,再買就行了。做這個幹什麼,上海過端午的習俗?還是扇出來的風涼快點兒?舅舅這把蒲扇不好麼?”糜嶺搖起扇子來,抹去了他鼻頭的汗。

“我做來跳舞用的,現在就跳給你看,好不好?”

糜嶺頓一頓:“還是不了小寶,先睡——”

“我學了這個舞,一次都沒跳給别人看過的,小舅舅第一個看,”他撥弄着扇子上的粽葉,另一手輕輕搭在糜嶺腿上的傷疤上,“今天我們到舞廳去,我不應該把你晾在一邊陪英嬅姐姐去玩,所以現在補償你。”

糜嶺坐起身抱住他親了親:“沒事寶寶,是舅舅太小心眼兒了。”

“那我還是要跳給你看的。”他站起來走到衣櫃前,一邊挑衣服一邊說:“這個舞叫扇子舞,要用大大的能遮住身體的羽毛扇子,家裡沒有,我就用粽葉做了一個。”

他朝糜嶺睨一眼,輕輕笑了,又說:“阿嶺,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教我跳舞的那個舞女,後來嫁了一個綢緞莊的老闆?”

“說這個做什麼?”

“因為她就是憑着扇子舞讓那個老闆一見傾心的。”

糜嶺也笑:“是麼,可是我已經對你傾心了。”

姜瓷扭扭捏捏去捋扇子上交疊的粽葉,細聲道:“那你就多愛我一點兒,再多愛我一點兒……最好像外面的雨一樣,一直下,下一整個季節,下一整年,來年,後年,那樣的話,就算很熱很熱,每天都不能吃冰,我也願意的。”

姜瓷等了一陣兒,沒聽到糜嶺應聲,有些後悔講這番蠢話,想給自己找點兒補,卻聽糜嶺柔聲說:“當然好了,我也願意的,姜瓷。”

他紅了臉轉過頭去,脫下睡袍來,竟不穿衣服,就那樣把那把扇子遮在了身前,轉過身,慢吞吞往糜嶺那兒踱步。粽葉太長,尾端墜下來,仿佛要帶着整把扇子往下掉。他有些握不住,兩手顫一顫,粽葉跟着刷啦啦響,鮮亮熱辣的綠色飛得滿屋子都是,潮乎乎把什麼都染綠了。

等他輕輕哼着舞曲的調子轉起圈來的時候,那把扇子也始終被他掩在胸前,可到底不是衣服能遮嚴實,從粽葉的罅隙裡,能睨見他白軟的皮膚,他圓潤的肩膀溢到葉片外頭,嫩軟的一抹,挂在綠樹梢頭一線月牙似的,當他扭腰,能看到後背幾條涼席印子,腿根旁一點兒痱子粉的白白的痕迹。

最後他輕輕跳了幾下,停在糜嶺跟前,做了個像模像樣的謝幕姿勢,終于把扇子一敞,轉個圈,笑道:“好不好看?”

糜嶺眼睛血紅,迷迷瞪瞪望着他,啞聲說:“好看。”撫上他的腰,揉捏幾下就放了手:“好了,睡覺吧寶寶。”

姜瓷摟着他倒回床上,說:“你講個故事給我聽好不好?”

“好好,講個西洋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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