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回到現在,青春時期顧莳安一直忙碌母親的病情,晨霧中的CBD像座精密運轉的機械森林,顧莳安将最後一份并購方案塞進碎紙機時,電子鐘顯示淩晨三點十七分。玻璃幕牆倒映着她脖頸處的紅痕,那是昨夜江浸月在頂樓安全通道發狠咬下的印記——當她說出"可能要接受家族聯姻"的瞬間。
"顧總監又在為資本獻祭睡眠?"江浸月的聲音混着松木香從身後纏上來,她竟穿着顧莳安落在烘焙教室的舊西裝,"恰好我偷了某人的幸運符。"骨節分明的手指撫過起毛的袖口,那裡藏着顧莳安大四面試時縫的薰衣草幹花。
落地窗外忽然飄起今冬初雪,江浸月将溫熱的姜奶塞進她掌心:"城西畫廊的蘇先生說,那幅《荊棘鳥》有人開價七位數。"琥珀色瞳孔映着電腦藍光,"但我說,畫裡穿校服的少女眼角淚痣位置不對。"
顧莳安猛地攥緊馬克杯。那是她偷偷畫的高中時代的江浸月,當年美術教室總彌漫着對方帶來的洛神花茶香。碎紙機突然發出卡頓的嗡鳴,如同她此刻紊亂的心跳。"為什麼要賣掉回憶?"江浸月用齒尖磨蹭她發燙的耳垂,"怕看見十七歲的我怎麼在火場裡攥着美術社鑰匙?還是說..."冰涼的手指探進襯衫下擺,"顧小姐終于要當聽話的提線木偶了?"
警報器驟然炸響,應急燈将兩人的影子投在滿牆财報數據上。江浸月突然輕笑出聲,将U盤按進她顫抖的掌心:"令尊應該會喜歡這份新能源車漏洞報告。"轉身時貂絨圍巾掠過她嘴唇,"對了,令堂今早收購了蘇畫廊49%股權。"電梯下降的二十六秒裡,顧莳安看見監控鏡頭中自己正在流淚。U盤裡除了數據還有段視頻——二十歲的江浸月渾身濕透地站在暴雨裡,拼命擦拭被顔料弄髒的美術社招新海報,而那上面用稚拙筆迹寫着:"歡迎顧莳安同學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