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父轉過頭來,拍了拍江肆月:“你就是江肆月吧,自從你們确定感情後還沒見過你呢,你父母還好?”江肆月收回手,乖巧回答說:“我父母都還好,我和顧莳安的感情很穩定。”顧父欣慰的點了點頭,笑着道“那就好,我女兒有些許頑皮,你要讓着她點。”
顧莳安有些嬌嗔道:“爸,你怎麼能這樣诋毀我呢?”顧父無奈的笑道說:“好好好,我不說了。”顧莳安主動牽起江肆月的手,向顧父炫耀着,說道:“我們好着呢,是吧,肆月。”江肆月低頭淺笑道:“是。”說完便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顧莳安不解道:“你笑什麼?”江肆月笑道:“你太可愛了。”顧父笑着搖了搖頭便走了。
這一句話仿佛把顧莳安拉到到了青春時期。暮春的雨絲斜斜掠過咖啡館的玻璃窗,顧莳安第三次用銀匙攪動冷透的藍山咖啡。風鈴忽然叮咚作響的瞬間,她藏在桌下的左手不自覺攥緊了那張診斷書。
"顧小姐的拿鐵裡藏着心事?"江浸月帶着潮濕的玫瑰香坐在對面,發梢的雨珠正巧墜在顧莳安的手背。她今天難得穿了杏色針織衫,像團裹着露水的暖雲。鋼琴師開始彈《月光邊境》,顧莳安數着玻璃上蜿蜒的水痕:"醫院說母親需要轉去瑞士療養。"她看見對方攪拌棒在奶泡裡畫出漩渦,突然恨透了這個總用睫毛藏起情緒的女人。江浸月解開脖頸間的絲巾,露出鎖骨下方未愈的燙傷。那是半個月前顧莳安在烘焙教室走神時打翻模具留下的。"記得當時你吓得用冰牛奶給我冷敷?"她握住那隻微顫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現在換我當你的冰袋好不好?"
雨聲忽然變得震耳欲聾。顧莳安被拽進帶着佛手柑氣息的懷抱時,聽見對方心跳聲蓋過了琴鍵的震顫。"江浸月你..."
"噓——"溫熱的氣息擦過耳垂,"從你大二那年躲在圖書館B區書架後偷看我開始,我等這個擁抱等了四年三個月零七天。"她指尖撫過懷中人泛紅的眼尾,"顧莳安,你比所有驚蟄時節的雨都殘忍。"
玻璃窗上的霧氣凝成水珠滾落,倒映着兩片終于相觸的鸢尾花瓣。街角的舊郵筒裡,躺着江浸月未寄出的信,第137封開頭都寫着:"緻不敢落在我眼睛裡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