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瑟福蹲在宿舍一樓的窗戶前,緊盯着窗外。安德拉手搭在腰上的小刀上,她的腳邊是一個儀表盤一樣的東西,漆黑中泛着幽幽的熒光。
安德拉低頭看了眼儀表盤:“能量值沒什麼變化。”她輕聲說,從後腰包裡掏出了個水晶,翻開儀表盤的蓋子,塞了進去。
盧瑟福點了根煙,煙頭一明一暗,給安德拉的面龐打上陰影。其實安德拉長得很漂亮,他收回視線:“還差多久?”
他和安德拉負責費得拉這一條線路,整棟宿舍已經被封鎖,每扇窗簾都被緊緊挂上,大門前的領地用鹽畫上了保護符。
安德拉重現檢查了一遍門外的保護符,确保依然完整。看了眼凳上的沙漏,還差2分鐘。
兩分鐘,盧瑟福垂下眼,一口吸掉了小半根煙。
如果6分鐘内,費得拉沒有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就說明費得拉被吸入了封印物的領域内,他們要放出信号,及時在費得拉瘋掉之前封印它。
兩人注意力集中,觀察着沙漏和窗外的道路,等待着費得拉的身影。
費得拉握緊了口袋中的匕首,口袋裡除了匕首,還有那副鍍銀耳塞,以及她沒來得及拿出來的大金鍊子。除此之外,她的裙子下面還别了一個彎刀。
這些裝備都是特查隊的專業鑄造師煉的,對封印物等黑暗魔法生物有奇效。今天之前,費得拉從沒聽說過封印物的事情,她隻聽說過女巫、魔鬼和黑暗魔法生物。但說來說去,封印物的出現和這三者也有着不少的聯系。不外傳封印物的事情,費得拉也能理解,神奇卻危險的事物,容易引發騷亂,少讓人知道,就能少一絲貪戀、少一份悲劇。
她像往常一樣,關閉廚房,提着燃燈,獨自一人走上了回宿舍的道路。
道路幽幽,為了保證不被封印物察覺到陷阱,特查隊沒有在道路中間為隊員們設置接應。所以,費得拉此時正一個人走在路上。
一片漆黑,月亮被大片的烏雲遮住,隻有手中的燃燈散發着微韌的光芒。
鞋子踩在碎石上的聲音,在淩晨4點的夜晚,像擠進了骨頭裡一樣,嘎吱作響。兩邊的樹木稀稀拉拉,但有許多灌木,時不時傳來一些不明的聲音。偶爾的,灌木稀疏的地方,費得拉能看見另一條路上特查隊隊員的燈影。
奇怪的呓語并沒有出現,但周圍靜的連蟬鳴聲都聽不到。草叢中偶爾傳來樹枝被折斷的聲音,或許是小動物路過時的聲響。漸漸的,費得拉聽見草叢中傳來粘稠的聲音。似乎是察覺到費得拉的停頓,一切又靜了下來。
不對勁。
費得拉舉起燈,打量着周圍的樹木,樹木确實是廚房到寝室那條路上的樹,但費得拉記得清楚,這片樹離廚房并不遠,而按她離開廚房的時間,這條路應該快到盡頭了才是!
沒有猶豫,費得拉撕開手指上的包紮,鮮血沁出,她飛速在地上畫符。見她識破了僞裝,神廟也不裝了,幽怨哀切的呓語蹦出,像有生命一般圍住費得拉,在她附近打轉。
帶上耳塞,費得拉專注的繪制着,手上的疼痛讓她清醒。複刻出昨天的圖案後,費得拉又額外在剩餘處補上了抵禦黑暗魔法的紋路,防止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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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瑟福緊盯着窗外,終于,他看到了隐約的亮光。緊繃的神經陡然一松,随即,他又感到一絲遺憾,要是能進入封印物完成任務,那這次的升職就萬無一失了。
不過,這樣也好。看着一旁的安德拉,盧瑟福勾起嘴角。
安德拉毫無察覺,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盧瑟福低下頭,把煙頭摁在了窗沿上。等等,見習院宿舍的窗沿,是用白色大理石做的嗎?
安德拉的聲音打斷了盧瑟福的疑惑,“外面結界被什麼東西劃破了,盧瑟福快撤退!”
安德拉話音剛落,室内的景象就像灰燼燃燒一樣,露出了本來的面目——白色神廟。
盧瑟福回頭,一尊兩人高的白色雕像立在他身後。雕像彎着身子,微微前傾,沒有瞳孔的無機質眼睛正對着盧瑟福......
安德拉的聲音逐漸模糊,在石像白色的眼眶中,盧瑟福失去了意識。
“盧瑟福?盧瑟福?!該死!”見隊長久不回應,安德拉爆了一聲粗口,握緊匕首,重新走進了神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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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好了了圖案,費得拉還不放心,又掏出了口袋裡的鹽,重新在防黑的地方撒了一遍,做了一層加固。
費得拉站起身,前後望了望,果不其然在視線的盡頭看見了白色的神廟。
切,費得拉拍了拍手上的鹽,坐進了圓圈裡。
“盧瑟福?該死!!”尖銳有力的聲音穿過耳塞,傳進費得拉的耳朵裡,費得拉愕然回頭,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隻見安德拉右手握着匕首,以一個特種兵防禦的姿勢,義無反顧的走進了白色神廟。
費得拉:?不是,姐姐你在這裡幹嘛,你現在不應該在女生宿舍接應我嗎?你和盧瑟福都在這,那誰來發現我不見啊?啊?
安德拉的身影被白色神廟吞沒,一陣陰風飄過,小路上,又隻剩下費得拉一人。
白色神廟又一點點向費得拉靠近,費得拉看着,從它的速度裡品出了一絲,得意洋洋的味道?
神廟越來越近,費得拉抽出腰上的彎刀,打量着對手。
這個廟,似乎比昨天破了一點?
費得拉的判斷沒有錯,神廟的巨大的承重柱從中間斷開,現在勉強契合在一起。牆面的彩色的壁畫,也多了一道裂縫,畫面油漆也掉了許多。
往裡望去,依然是一團迷霧。安德拉邊砍邊喊的聲音時不時傳來,偶爾有重重的水管似的東西砸在地面的聲音。
費得拉站起身,努力聽着。漸漸的,安德拉似乎重傷了,揮刀聲越來越慢,對面粘膩的聲音越來越嚣張。費得拉聽見她倒地咳血的聲音。
握着刀,費得拉站在保護符邊緣,手心冒汗,雙手幾乎握不住刀,腿也哆哆嗦嗦站立不住,想要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