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鮮液有側頸一路下滑,餘惜遲輕撫脖頸,映入眼簾是刺目的紅。
“有趣。”
她已經很久沒有流過鮮血了,尋常武器與攻擊,從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傷害。
看來此人,非同小可。
“你能逃到哪去呢,商弦凝。”
往生鏡丢失一事,傳的沸沸揚揚,特别是商弦凝破除五行陣法,整個修真界都在通緝賊人。
“往生鏡在此,不必再尋。”
七仙看見來人,均是一驚。
“參見神君。”
“你……咳咳,神君為何在此,往生鏡是怎麼回事?”
無幽仙君一改往常不正經的性子,頗有些心虛。
儀樽仙君第一次親眼見到錦羽神君,神君的名她還是知曉的,不過自她飛升以來從未見過,未成仙時更是不曾聽聞。
如今一見,才知真有這号人物。
餘惜遲揮袖坐下,為自己沏茶。
“往生鏡一事就此揭過,無需深究,本君需要你們找一個人。”
七位仙君初次見餘惜遲如此鄭重,皆以為是神女娘娘之命,也不多問隻是聽從。
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件更為震驚的事。
“還有一事,需禀告神君,弑靈劍重現于世。”
餘惜遲拿茶盞的手頓住。
“弑靈劍?”
正在門中練劍的溪雲,忽見金光沖破天際。
“這是怎麼回事?”
砰!
一個龐然大物砸在草地上。
溪雲定睛一看,居然是個人。
滿頭烏發散成雲,嘴角挂血,雙眼緊閉。
該是死了,就算不死,從天上砸下來不死也得死。
“我……我沒死,救……救我……”
說完頭一歪,溪雲眯眼。
這回該死透了吧。
她蹲下身用手指去探,脈搏仍在跳動,隻是有些微弱。
“這都沒死,命真大,放心吧,我會救你的。”
溪雲将她抱起進屋。
樹林裡商弦凝艱難地扶着樹走,縛靈術依舊未解,這該死的仙君,法力竟不在她之下,不在七仙之中,想必不是真實身份,甚至比七仙要更厲害。
但是如今商弦凝沒有時間去想,縛靈術一日不破,餘惜遲就會永遠知道她的狀态,更會知道她身處何處。
全身經脈受損,商弦凝幹脆躺倒在地,草葉沾上發絲,她也毫不在意,隻是閉眼。
要解縛靈術。
一:殺死那個該死的仙君。
二:把自己殺了。
相比之下,孰易孰難,顯而易見。
商弦凝微歎,左掌運氣,周邊草葉猶如漩渦集聚她手中。
一掌打入心口,脆弱不堪的經脈,一瞬間盡數斷裂。
頃刻間斷氣。
“成功了,竟真的成功了!”
她日思夜想的人終于等來了今日。
“将軍,我會親自接你回來,等我。”
這一次不再會是失敗,哪怕是不複存在,她也要接穆苒君回來。
夢澤将紫扇簪入發,踏出淩煙閣,紫花面具浮現在她臉上。
“你去哪了?”
憶擡頭便看見溫丹妍直勾勾地盯着她。
“怎麼,是去見那個心心念念想的狐妖?”
“所以你重新一次的選擇是她嗎?”
你會選我嗎?
沒有權衡利弊,沒有利用,沒有不純粹的心思。
唯有真心,真心足矣。
憶并未撒謊,卻也沒有說出真相。
她隻是搖頭。
太極殿裡一片寂靜。
溫丹妍的目光逐漸變得冰冷。
“本宮對你很失望,來人,這幾日讓國師在這休息,無本宮之命,不得出。”
轉身離去之時,溫丹妍滿心都是。
殺了她。
餘惜遲摩挲掌心,一遍一遍感應手中跳動的絲線,溫情的動作,臉上卻是冷漠。
她找棠音找了千年,卻被人所騙。
她不在意所謂仙骨,不在意劫數,不在意仙途。
她一直都在怨,怨神,怨天道,更怨自己。
眼淚從眼角滑落,滴落掌心。
“棠音,你到底在哪?如果真的是你,你能撥動靈線告知予我嗎?”
如若真的有回應……
下一瞬靈線俱斷,餘惜遲猛然睜開雙眼。
她死了?
死的人究竟是她的棠音,還是不知身份的商弦凝?
無論是誰,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死就想擺脫我嗎商弦凝,我絕對會找到你。”
棠音,你我一定會再見。
“主人……”
“主人……”
“喝藥。”
這是哪?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