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娘雙手押至身後被迫跪在地上,私藏妖邪此等死罪,女帝與安王皆在場。
養心殿裡商談政事,甯以昭的愛臣就在這個時候被狀告私藏妖邪,隻剩最後一步,證實。
養心殿裡臣子皆低頭,無人敢言,生怕觸怒天子,縱然明白今日之事不會善罷甘休,但她們也明白,明晖郡主該倒台了。
“陛下,明晖郡主求見!”
她們額角流汗,下一瞬瓷杯被甯以昭狠丢在地,嘩啦一聲摔為碎片。
“召。”
“傳明晖郡主進殿!”
楚禅逸不卑不亢地進殿,對燕娘視若無睹徑直越過,本還頑固誓死不願開口的她,見到紅色裙角就此劃過她的身旁,眼角仍舊沁上淚光。
“除安王與穆将軍,其餘人在殿外等候。”
見楚禅逸進殿。
甯以昭幽幽開口:“楚禅逸,别忘了你的郡主是怎麼來的,你說過永遠效忠朕。她是你接來的,是不是妖你不知道?現在你有兩個選擇,開降妖陣一驗一切都明了,你若不願,那就證明你私藏妖孽意圖謀反。”
“陛下若認定是臣私藏妖孽,那臣也百口莫辯。但是臣可以發誓,絕無此心。”
她仍是面不改色,但這種鎮定在上位者面前便是狡辯。
甯以昭氣指:“哼!你發誓,你用什麼發誓?你家中親人皆已去了,你擁有的有哪樣什麼不是朕給你的。”
甯以羨事不關己,輕瞥地上二人。
“臣願以性命起誓,燕娘絕非妖孽。”
就連性命二字都說出來了,可甯以昭毫不動搖,隻是冷笑。
“性命起誓,既然如此降妖陣一開不就自見分曉,何苦如此膠着,來人!”
楚禅逸急喊:“她會沒命!”
“那就當做你一命抵一命吧,你的命也是朕的不是嗎,拖出去!”
押着燕娘的二人正要将她擡出去,甯以昭背過身,似乎對眼前的場景玷污雙眼。
“郡主不是向來最會谄上驕下嗎,怎麼不說話了?”
見到自己一向不對付的人如今狼狽的模樣,夢澤不禁躲在穆苒君身後煽風點火。
正當甯以昭想看自己這個最寵愛的“表侄女”要如何為她自己脫罪時,楚禅逸登時跪下,曾經甯以昭說過,她可以不對任何人行禮,更無需跪下。
這是對楚禅逸在暗閣一直以來從無失敗的嘉賞,畢竟作為一個殺手從未失手并且能夠全身而退的人,想要拉攏必定要付出更多。
可這一跪,徹底将她們之間的所有都背叛的一幹二淨。
“楚婵逸!别跪!”
燕娘想要掙脫束縛,可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無奈咆哮,聲淚俱下。
楚禅逸直視甯以昭,身旁的甯以羨還是與她記憶中那樣,袖手旁觀。
她一直不明白自己在這裡究竟有何意義,難道就是為了完成那可笑的使命嗎?
可是她不想信命。
直到燕娘的出現,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楚禅逸想,她或許該為自己堂堂正正的活一次。
不違背自己的心意,真正的反抗甯氏。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女願卸下明晖郡主的封号,換燕娘的清白。”
“若她是呢,你當如何?”
楚禅逸卸下雕琢精緻的金冠,那是她身為郡主的标志。
“若燕娘是妖,還請陛下剝去禅逸郡主封号,陛下所賜,禅逸必将全數奉還。”
夢澤一臉看好戲的模樣,畢竟燕娘到底是不是妖,沒人比她更清楚。
隻是她不知道這個“全數奉還”,究竟還的是什麼。
這場博弈,楚禅逸并沒有獲勝,燕娘還是被押進大牢,灑落在牢房的光芒,成了死期的降臨。
燕娘閉眼蜷縮在角落靜靜等待時間流逝。
“想活下去嗎?”
忽然一個聲音将她喚醒,待她睜眼時,時間靜止了。
青衣女子站在她面前,面上卻是冰冷至極,若是沒有猜錯,此人殺氣深重。
“殺了她,你便能活。”
不等她對峙,商弦凝看穿她的内心所想,直言坦白:“你眼中的楚禅逸,真的是如你心裡所想嗎,事到如今你還在自欺欺人嗎?”
“其實你也一直都想除之而後快不是嗎,現在便是最好的時機。”
淚在眼眶裡打轉,腦海都是楚禅逸曾對她說過的話。
“我的身世是衆人避之不提的忌諱,有人占蔔天命說大霁要改姓了,家族流放我被送入暗閣,途中遇到陛下才僥幸逃脫,我為了活命在陛下面前自薦,做了許多違心的事才得到信任。否則我怎麼可能會有郡主這個頭銜,郡主不過是一個羞辱我的名頭罷了,在邺城又有幾個是真的把我當主子的。”
她說的時候,滿眼都是傷感,燕娘能看出她的真情。
“可無論如何,陛下也不會絕對信任我。一個不知真假的修士說的一句話,她們倒是信以為真。那個修士說出一個模棱兩可的姓氏,于是和那個姓氏有關的格殺勿論,相近的全部流放。可到了現在不還是一樣什麼也沒變嗎。”
最後楚禅逸看向燕娘,那雙眼睛承載的是脆弱不堪。
“燕娘,你會陪在我身邊永遠不背叛我嗎?”
當時的她是如何回答的?
商弦凝見她依舊難以動搖,凝眉道:“她端的是一副郡主的架子,坐的是玉轎,自稱的稱謂是本宮,就連鳳冠都戴得,你還覺得郡主于她而言隻是羞辱嗎?邺城的人不把她主子看,是因為那不是她的地盤,回到京都有多少人對她畢恭畢敬。”
“她說的不全都是肺腑之言。”